宋慈叫了一声,示意安盛平过来看。“你看这鼻子的部分,断掉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是狼或者野狗的牙
齿咬的。至于为什么会有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野狗—姑且就说是野狗吧,可能拖拽着这颗头颅行走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又一直不停地撕咬,所以才导致这颗头颅上沾满了沙土。而另一种,就是这头本来是被埋在地下的,却因为埋得不够深,被那野狗闻到了味儿,所以把它挖了出来!”
“等等等等!”安盛平扶额,“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吧,重要的应该是这头怎么会上树才对吧?”
“那可能性就更多了,也许是那野兽刚好会爬树,还有可能是人为……不过按照这头颅的头围大小来看,我觉得这人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而且你们摸一摸他的下巴,好像还能感觉到有些胡楂。”
他这么说完,徐延朔也很认真地伸出了手摸了摸那头颅的下巴。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
安盛平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这人怎么死的,惠父兄你能看出来吗?究竟是野狗挖了死尸来吃,还是有人被野狗袭击……”
“还真不是野狗!”
孰料,安盛平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当然,打断他的,必定就是那宋慈。
“你瞧,他脖子的切口处很平滑,这不是被野狗咬伤造成的,而应该是用了刀具。这不是死后造成的,皮肉微卷,伤口发红,说明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砍了脖子!”
“没错!”徐延朔可是用刀的老手,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赶紧补充道,“这刀很锋利,不是一般家里做饭时用的那种菜刀,也不是砍柴用的砍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刀一定经常打磨,即便不是杀人利器,也一定是剔骨专用!”
“就像刽子手或者是屠夫用的那种刀?”“嗯,极有可能!”
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对这颗面目全非的头颅十分感兴趣,安盛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直起身子,环视四周,原以为那发现了这头颅的小丫鬟也在场,可看了一圈儿,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女眷的身影。
“奇怪,那个叫淑香的怎么没来?”是叫淑香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回大人,淑香她昨夜给吓着了,所以说什么也不敢再来了!”回话的,是个年约二十的后生。他身量不算高,穿着件青蓝色
的布衣,低着头,正小心翼翼地给安盛平行着礼。和周围穿着官服的那些差人站在一起,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
“哦,这是田力,昨晚,淑香姑娘就是和他约了在这地方见面
的。”徐延朔替他答道,“那淑香胆子小,不敢来,所以今天是这位田力兄弟帮我带的路。”
“哦!”安盛平听姐姐说这件事的时候,好像也听到过这个名字。“大人,草民虽然不住在这附近,但是也听淑香提起过,说这附
近有些野猴子,所以草民以为,那头颅之所以会上树,可能就是这些猴子所为。”
听他的言谈,还像是读过几年书的,因此安盛平对他的好感又胜了几分。
“不过这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就算宋公子推断出他是个成年男子,要找到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太容易吧?”徐延朔边说边站起了身,“而且,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安盛平问道。“既然有脑袋,那这人的身子又去了何处?”
宋慈没有理会,在田力的陪同下,又去了发现人头的大树下查看了一番。
待到他查看完毕,再回到田埂前的空地时,表情也更加严肃了。“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居然有些丧气:“我觉得我们可能很难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安盛平和徐延朔都愣了:“怎么说?”“虽然被野兽啃食导致很难判断这个人遇害的确切时间,但以树
干和地面上的血迹来说,应该是死了没多久,所以现在我们去查失踪人口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不一定有人报案。而且……确实如徐大人所言,以现在仅有的这颗头颅来看,要判断出死者的身份也是
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困难?可刚刚你不是推断出了他是个成年男子吗?”
宋慈没吭声,因为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这证据也太少了些,仅仅一颗头,别说他了,怕是父亲来了也没办法……
徐延朔也低头看着那颗头颅,却突然眼睛一亮,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虽然我们不行,但也许他可以……”
“他?”“对,我认识一个人,他是个泥塑高手,不管什么样的人或物,
他只要见上一眼,就能惟妙惟肖地捏出来!而且,他还有个本事,那就是能捏骨!”
宋慈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捏骨?”“没错,我曾亲眼见他去参加过一个孩子的满月酒,当时,他
看着那个孩子捏出了个小泥人,说是那孩子长大些的样子。开始时,我们都不信,可过了三年,我又见了那孩子……居然,真的跟他捏出来的泥人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怕不是徐大人您记错了……”
安盛平本来不信,可话一出口,这才想起徐延朔也有个本事,那就是不管什么人,只要徐延朔见过一眼,就永远也忘不掉。所以,若是别人还有可能记错那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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