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吃肉去了,再不去,肉就烤老了。”王洪和蔼地笑了笑,带头走出了会议室,从小黑胖子的表现上看,留下此人的难度的确不小,可越是这样,王洪对此人越感兴趣,革命者大公无私,但革命者并非无情无义,越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成为革命者之后,信仰越是坚定,相反,那些表面上为了共产主义理想可以牺牲一切,甚至骨肉亲情的人,往往都是投机者,骗子,一旦遇到危险,他们心中的自私和冷血立刻曝露无遗。
奶茶有很好的消食化脂作用,在会议室里坐了这么久,大伙也的确有些饿了,跟在王洪和吕风两个身后,快步走向游击队的伙房,两只收拾干净了全羊,就架在伙房门前的碳堆正上方,幽兰色的火苗舔着羊脂,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刚刚结束了训练的游击队员们都被羊肉的香味给吸引了过來,在烤架旁边围了满满一大圈儿,每个人都轻轻地抽动鼻翼,嘴角的涎水光泽隐约可见。
“你们这些馋鬼,就知道吃。”大概是觉得战士们的表现实在有点儿给游击队丢人,副队长吕风快步走过去,伸手给了两名小队长每人一个脖搂,“带几个人去摘点儿新鲜蔬菜來,荤素搭配,然后再去地窖里把咱们去年自己酿的野果子酒搬十坛子出來,大伙都可以整一点儿。”
“好嘞。”听闻还有酒可以喝,游击队员们欢声雷动,吕风见状,赶紧大声补充,“每人只能喝一碗,别耽误了下午的训练,还有,今天值日的都不准喝,我会让人把酒给你们留着,等换完了岗后下來再过瘾。”
“谢谢副队。”“谢谢副队。”只要有酒可喝,大伙也不在乎晚上几个小时,一边道着谢,一边匆匆跑去采摘蔬菜,吕风冲着大伙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走进伙房内,用力搬出一张大圆桌,“谁能过來搭一把手,这桌子是榆木打的,死沉死沉。”
赵天龙和周黑碳两个抢上去,从吕风手中接过桌子,然后按照此老的指挥,将桌子抬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摆开,机枪手大周带着另外几名游击队战士搬出了数张长条凳,围着大圆桌拼成了一个圈,游击队长王洪一手拉住赵天龙,一手拉住周黑炭,将他们两个硬拉到上风口位置就坐,随即又拉起张松龄,笑呵呵地询问,“小伙子,你能陪我整两盅不,。”
“能,能喝一点点。”张松龄无法拒绝一个长者的邀请,略作犹豫,笑着点头。
“那咱们四个就挨着坐,老吕酒量不行,让他去招呼别人。”王洪笑呵呵地挨着赵天龙坐好,然后示意大周给客人倒酒,“周队长,你从伙房把白酒拎一坛子出來,咱们这桌先整点儿白的。”
“嗯。”大周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从伙房里拎出一个大酒坛子,给本桌上每个人满了一木碗。
高粱酒的味道立刻压住了烤肉香,不断地刺激着人的鼻孔,游击队长王洪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火堆,大声招呼,“老胡,捡烤好的先切几块过來,让客人尝尝你的手艺。”
“唉,这就來,这就來。”炊事员老胡擦了把脸上的油汗,举起刀,从正在烤着的羊背部片下两块最肥最嫩肥的长条,每一条都有三、四两重,一面颜色金黄,另外一面却呈淡淡的粉色,摆在一个长条形木头盘子上,与酱料一道端上了桌。
“來,尝尝老胡的手艺,山里头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硬菜,大伙凑合着吃。”游击队长王洪也拿起一把游击队自己打造的小短刀,将大木盘上的肉条切成一两左右的小块,热情地布到客人们面前的小木盘内。
他本來长得就像个农家老汉,再配上满嘴的大实话,更令人无法将他的身份与传说中那个红胡子联系到一起,赵天龙等人道了声谢,用短刀扎起肉块,慢慢放到嘴边,牙齿轻轻一碰,一股又浓又热的汁水立刻滚进了喉咙。
“地道。”周黑炭大声夸赞,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盘子里的肉吞了个干净,“地道,比山下那些蒙古蛋子烤得都地道,我从小长这么大,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烤肉。”(注1)
“我本來就是蒙古人。”正在火堆旁转动肉羊架子的炊事员老胡闷声闷气回应,“我叫胡嗒嘎,老胡只是大伙图方便。”
“哦,。”周黑碳咧了一下嘴,脸上不觉有些尴尬,赵天龙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让你嘴巴沒把门的,这回,出洋相了吧,,罚酒,罚酒,自己先整一碗,算是给老胡道歉。”
“该罚,该罚。”周黑炭端起酒碗,向老胡举了举,一饮而尽。
“叫就叫了,我又不会少块肉。”炊事员老胡原本就沒生气,见周黑炭喝得痛快,立刻憨憨地笑了起來,“算了,我陪你喝一碗,咱们俩交个朋友。”
说罢,快步走向圆桌,把大周面前的酒碗抢了,也一口闷了个精光。
江湖人最欣赏直爽汉子,见老胡如此豪气,周黑炭立刻端起了第二碗,“行,以后你老胡就是我周黑炭的大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打声招呼。”
“好说,好说。”老胡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边喝着,一边慢慢走向火堆,“你们继续,我得看着羊肉,这东西,烤小了发酸,烤大了就立刻变老。”
一场因为口不择言而差点引发的误会,在当事双方的刻意退让下,顺利消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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