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看向她:“因为那时候有想见的人,害怕让她等得太久。”
这原本就是一场豪赌,他越过千山万水朝她奔去,是一个排山倒海般改变整个人生轨迹的决定。
齐卿卿感觉眼眶微热,她一直以为故事的最初是她单方面追逐他,不承想这份喜欢竟然是双向列车。她靠在他肩上,右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他翻转手掌和她十指相扣。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她问。
他微笑着,看向车前蜿蜒盘旋的山路,缓缓道:“人生的变数很多,我能把握的却很少,恰巧你是我最想抓住的那个。”
幸而,孤注一掷之后站到了你身旁,那被放弃的一切也因此有了价值。那其余的,余生漫漫,我们再一同面对。
车子缓缓驶向2800米海拔处的招待中心,在这个太平洋正中央的热带小岛上,这个时候正巧是全年最冷的时节。下车时齐卿卿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比山下要稀薄得多,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被风里的凉意呛住。
温行止紧张地拍她的背:“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她咳得满脸通红,“被风呛了一下……”
虚惊一场。温行止等齐卿卿缓过气来,牵着她往招待中心走,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们要先在这里待一天,让身体适应氧气稀薄的环境,明晚再往上登1400米,在冒纳凯阿峰顶进行观测。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刚踏进开着暖气的房子里,齐卿卿忽然觉得耳膜一胀,温行止的声音蓦地就远了。她表情迷茫地停住,问:“你说什么?”
温行止看着她,神色瞬间变了好几次:“不要吓我。这里没有专业医生……”
“又能听到了。”
“……”
有专门的接待人员来引领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这个天文学家们的“临时寝室”建得小巧简约,好在硬件设施一应俱全。
温行止把行李和齐卿卿都安顿好之后,实在坐不住,翻出一小沓名片出门去了,二十分钟之后带回来一个高大精壮的外国人。
大概也是来观测的天文学家,齐卿卿听着温行止用流利的法语向他介绍自己,然后对她说:“这位先生曾经在巴黎大学学习过临床医学,我请他来给你看看耳朵。”
齐卿卿还没来得及问温行止怎么突然找来这位先生,就被法国大哥的专业架势唬住,乖乖做起检查来。没有专业仪器的辅助,这次会诊相当原始。结束后法国大哥转过脸和温行止说了几句,表示应该只是耳压平衡偶然出现问题,不需要太紧张。温行止一直紧绷的神色这才舒缓下来。
后来齐卿卿才知道,那天温行止实在害怕她的耳朵出问题,拿着那沓名片一间一间地去敲其他客房的门,请求有医诊经历的专业人士来帮忙看诊。她没法想象一直不喜欢社交的温行止主动去拜托别人帮忙的样子,只记得温行止送走那位法国大哥之后,转过身来紧紧抱着她,明明是舒了一口气,却更像是浑身的精力都被抽空了。他摸摸她的后脑勺,呢喃道:“幸好没事。”
“我的听力本来就不稳定,不用这么担心的。”齐卿卿枕在他胸口,虽然听不见他的心跳,但侧脸的皮肤感受得到他的温度和起伏的胸口,令人莫名心安。
“我不想让你在我身边时还受苦……”
齐卿卿搂住他的脖子,安慰他道:“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呀,能在你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
“卿卿……”他低声唤她,漆黑的眸子里缀着深情,像星辰坠落大海,又像烟火照亮黑夜。
齐卿卿心里一动,大脑丧失了思考能力,踮起脚就吻了上去。唇瓣只贴合了片刻,她羞赧地往回躲。
温行止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回一捞,笑问:“你干什么?”
她理直气壮道:“不是你说要亲亲的吗?”
“我是叫你的名字,卿卿。”
会错意了,这下糗大了。她的脸红得一塌糊涂:“咳咳……大家都叫我齐卿来着……不过,如果你喜欢叫我卿卿的话,也没问题。”
他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回答:“如果,我每叫一次,你就吻我一次的话,我可以考虑。”
齐卿卿的大脑彻底充血了,窝在他怀里不停地谴责自己刚才实在不矜持,又听到他温温柔柔地唤了一声:“小女孩……”
她喜欢他这样叫她,像是一句能把她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瓷娃娃的魔咒一样,被他好生揣在口袋里捧着护着,无论怎样无理取闹都会得到无限温柔的宠溺和包容。她还没回答,便感觉到他的下巴顶在她的脑袋上,轻呼一口气,道:“一定要好好的啊,待在我身边。”
她笑意盈盈道:“你赶我,我还不走呢。”
她愿意承受代价,只要能与他并肩而立。
5)
冒纳凯阿火山在当地的传统信仰中,是天空之神的栖息地。因为高海拔和接近赤道的绝佳位置,它被公认为是地球观测宇宙的最佳点,山者们观测的最重要的基地之一。
晚上六点以后会有志愿者组织游客观星,但通常十点左右就结束。工作人员和游客们都会下山休息,只留天文学家们独自待在山顶。两人抵达后的第二天,吃过晚饭就准备登顶开始第一晚的观测。温行止嫌她带的衣服太薄,用他的毛衣和羽绒服把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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