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笑了笑,“你啊,多大了还是孩子脾气。”然后放下画笔,拿布擦了擦手。“过来打针。”
她坐着没动,他却走到茶几旁边,敲开了药瓶,针管吸满了药,然后往外推了几滴出来。“小唐乖。”
她忍住想要呕吐的不适,还是坐到了他面前。他细细地替她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左臂。她把头扭到一边,脸色发白,紧紧咬住微微颤抖的下唇。在针扎入血管的那一刻她身体猛然一颤,冰冷的药水注入血管里,全身都冷的发颤。
他推得很慢,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针管拔了出来,她已经浑身僵硬了。头还偏着,目光呆滞地望着画布上那个沾着血的荆棘。
“你小时候就怕打针,这么大了,还是怕。孩子气……那么怕疼,怎么敢生孩子的?”他口吻宠溺,声音却是嘲讽而冰冷。
她的睫毛终于颤了一颤,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哪有什么孩子气,行尸走肉的一个老妖怪了。”
他俯身过来,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扭过头来,“瞎说,谁说你老?瞧,这张脸,过五十年依然还会这么美。”他欣赏了片刻,情绪却忽然暗淡下去,“可惜,我是越来越老,要成糟老头子喽。”
她撇过头,低头看胳膊上的针孔,意志在涣散。那些好不容易记得的事情可能又快要忘记了吧?没关系,她会想起来的。
“这次又要杀谁呢?”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喃喃地问。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揽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抱着她。这单属于他的娃娃。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最后一次好不好?”她迷蒙着双眼,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祈求。“你答应过我的,这是最后一个。”
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失去了光华,嘴角的笑却是带着冰的,“可是,你答应我的没有做到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放心,我会把他带给你的,不过是以我的方式。见过世间繁华,历遍骨肉生死------他可是天生的执黑人。”
“唐小姐……”许墨庸推门而入,突然看见一人长袍马褂,正低头轻吻瘫软的唐英,他吓得猛退回去,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外。他不能走,知道逃避是什么下场。他能听出脚步声带着怒气,渐渐近了。他垂着头,那种心理上的惧怕笼罩过来,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早已经成人,他还是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巴掌抽过来,耳朵“嗡”的一声,有瞬间失去了听觉。疼痛也叫他回到了现实-----他不再是孩子了,不再了。
“你就是学得这样的规矩!”
许墨庸头垂得更低,双手笔直地垂着,抑制着握成拳的冲动。态度却越发诚恳,“大先生。九星回来了,在书房等您。”
“你怎么又回来了?以后不要没事总回来,仔细被人发现了行踪。”
“是回来送货的。”
大先生厌恶地“哼”了一声,面带不快得走开了。待到人消失后他才闪进唐英的卧室。唐英此时如一条没有意识的鱼,平躺在美人榻上,双目空洞,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许墨庸从西服内衣襟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针和药瓶,他拿过唐英的胳膊,快速地替她注射了药。把东西收好,低头看了看手表。他知道大先生和九星说话的时候从不让旁人在场,所以还有时间。
习惯性的拿了一个金币在手指间翻转,仿佛专心致志,目光却是失焦的落在某处。
他听到了微弱的动静,金币瞬间回到掌心。他抬起目光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他走近了一点,微微俯身,看到她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神采。
“这次用了多久?”她仿佛很累,闭了一会儿双眼。
许墨庸看了看手表,“十六分钟。”
唐英没有坐起身,仿佛是很累,说话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知道还能扛得住多少次注射。”
“药力太强了,姨母,你本不用……”
“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她幽幽地说。“就是我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
“你可以选择忘记一切,高高兴兴地生活。”
唐英摇摇头,“那是真的高兴吗?不过都是幻觉而已。我宁可痛苦的清醒,宁可痛着,也不想忘记那些人和事情。”
许墨庸无法感同身受,默然不语。
“我要出去了,他和九星怕是要谈完事情了。”
“我能抱抱你吗?”她突然说,声音里满是祈求。
许墨庸怔了片刻,最后还是走到她面前,屈膝生硬地把头枕在她腿上。她的左手垂在一边,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抚着自己的宝贝。“孩子,我对不起你妈妈……”她声音里满是悲戚。
他侧着头,面无表情。心依旧冷硬着,“是她咎由自取。”
“不是的、不是的,她是为了你……”
“姨母!”他冷冷地打断她,从她膝头离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姨母,你不必激我,你不就是为了让我去杀他吗?把你的那点心思藏结实了,你当他看不出来吗?不过就是舍不得你。但是外甥还是劝姨母一句,别把我托下水,不然,你想要的东西我立刻就会毁掉。”
唐英脸色发白,失笑地点点头,“我懂,我怎么会不懂。你毕竟是他的儿子------就算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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