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择失落地望着紧闭的门,她真的忘了他?他们之间的那些,真的全都被抹去了?周身仿佛被迷雾围绕,那个同行的人消失在长夜里。而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失措。
当他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楼梯口人影一闪,他缓缓走下楼,发现彩玉在客厅里正从放零钱的箱子里往外拿钱。
彩玉呵着手道:“宗先生您起了?我去买小姐爱吃的东西。瞧我一高兴,脑子就不好用,刚才忘了带钱了。”
宗择点点头,“我去警察局了,不用准备我的早饭了,你好好照顾宛央。”说完,神情失落地拿起大衣走了。
到了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喻宛央似乎和彩玉已经熟悉了起来。两人在熟络地说着话,但一见他进来,她的表情就变得紧张起来。
彩玉去布置碗筷,上好了饭菜,喻宛央坐到餐桌前默默地吃饭。这顿饭三个人都是静默无声。
吃完饭后,喻宛央却没有离开餐桌,她抿着唇看了宗择一眼。
“你有话跟我说?”他和声问道。
喻宛央点点头,踟蹰了片刻,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问:“我们是有婚约的?”
“是。”
“可是对我来说,你现在完全是个陌生人。我们可不可以先把婚期推迟?”
宗择默然不语。
“对不起。只是今天我看到了很多以前的信,知道我有祖母祖父和母亲。我现在很想去见见他们。也许看到他们我就能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越快越好吧。我看这里一切都很陌生,觉得很怕。对不起,我脑子很乱,连家里的地址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明天带我去打一封电报给家人?”
宗择轻轻叹了口气,“好,明天我带你去。”
喻宛央客气地谢过他,然后上楼去了。
彩玉过来收拾东西,看他落落寡欢,忍不住开解道:“宗先生,您别太难过,小姐大概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很想去看看家人吧。等到她想起来以后,你们又会像从前一样了。”
宗择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谢过她。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宗择载着喻宛央去了电报局。从电报局出来,雨下得更密了,他替她支着伞。因为她总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他把伞倾在她那边。他半个身子都淋湿了。两人上了车,一路无话。
车本来向着梁园的方向开着,却突然变了道,飞快地向城郊开去。等到车停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了。
他熄了火,身上的外套湿漉漉的穿着难受。他脱了外套和毛衣,好在里面的衬衫不算太湿。窗外的雨倾盆而卸,整个天地都模糊了。而眼前的人,却那样清晰。
他呼出的气息因为天气寒冷而变成白雾,他歪头看了看外面,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大概一时半刻不会停的。”他想转头安慰她几句,却不料她突然探身过来捧住他的脸吻上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有点发蒙,回应是本能,却渐渐明白了这个吻的意义。这些日子来积攒的担忧和阴郁都一股脑儿的奔泻出来,他忘情地回吻着她,他们本不需要语言。
单薄的衬衫发着烫,足以抵抗这寒气。
“原来我要找的人是你!”她眸子里漾着水汽,又哭又笑,“不是‘小康’,是‘小棠’。我遇到卢启民,他说我当时在说‘糖’,以为我是想吃糖。后来我在梁园的树洞里看到伯母的给你抄的经文,你原来是叫宗择棠的,对不对?原来真的是伯母,原来我要找的你一直是你……”
她的话被他的吻吞没,他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语言呢?萍水相逢的不期而遇,原来是命运的早有安排。
他抵着她的额头,“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忘了。”
“差一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药,药力很猛,我的头一直迷迷糊糊。我是昨天午觉过后才清醒过来的。”她微微扬着唇,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我这样的特殊体质,等我死了以后,也捐给医院做研究用,也许能研制出什么特别的药也说不定。”
“我可不可一自私一点,不让你捐献?就算是死了,骨头也想和你在一起,不分开。埋在地里也好,烧了也好,永远在一起。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眼眶发热,重重地点头,“好。”
她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从许墨庸的话里看来,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客人。
“是许墨庸给我打的针。那时候我好怕,怕我真的再也记不得你了。我也好后悔,后悔还没做过宗太太……宗择,今天就让我做宗太太,好不好?”
大衣褪去,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蕾丝洋裙,像是有备而来。她跨坐在他身上,绯红的双颊却带着倔强的义无反顾。她反手将背后的纽扣一粒一粒解开,到了腰骶,她停了下来。没敢看他,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后。只要轻轻一拽,他知道眼前会是怎样的春色盈目。
“天父会原谅我的。”她低声说,声音差点被落雨声淹没,却又如响雷在他耳里。
心被那总也没个停的雨砸在车上的声音扰的凌乱不堪,他们被雨水封在狭小的车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走来,跋山涉水地只为见这个人,把自己交托给他。人生苦短,如果没有和你一起经历过,那生命怎么能称得上圆满?拥有彼此,心和身体,这世界上,除“我”之外,尚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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