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上他,吻得没有章法,她感到他的纠结、他的犹豫。他回应着她的吻,制住她上下点火的手,“买了船票就走,你回美国等我,等我把这里处理好,我去接你。答应我。”
她只是吻他,可听不到她的答案,他不能放任自己。“嗯?听话?”
她也停下,静静地望着他,“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
他怕自己后悔,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他在失控的边缘,内心惊涛拍岸,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握着她的手,不叫她再动。
“你是想送我走,然后自己去冒险?宗择,你休想!”她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样?她想,如果他们真正拥有了彼此,那么这世间会多叫他牵挂一分,他就能多顾念他自己一分。但他还是想撇清关系,那些话不过就是骗她走得远远的。他时刻准备与那魔鬼同归于尽吗?
她愤然地把手往回抽,却被他牢牢握着,她赌气般地咬在他唇上,直到口里腥甜四散开来,而他却任她撕咬。她垂着头哭了起来,“你根本不想要我,姓宗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都已经要做罪人了,你却不要我!”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那困兽在笼边不耐地徘徊往来。她仍旧倔强地去解他的纽扣,一粒两粒……倦鸟投林,困兽笼开。他一翻身,她已经在他身下。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看见他眸子里燃起的火,烧得她发烫。在这逼仄又广袤的天地里,在胆怯和无畏里,在撕裂和填满,在疼痛与欢愉里,在坚硬与柔软里,在血与泪里,他终于和她再也解脱不开了。
彩玉等到了深夜才见两人回来,神色都很疲惫,“雨下那么大,我还担心你们。”
“回来的路被水淹了,过不来。只好绕道,等雨停了再说。明天开始给小姐收拾一下东西,过几天,小姐要回美国了。”
喻宛央对她们的谈话似乎丝毫没挂在心上,叫彩玉去放洗澡水,洗了半天然后就自顾自睡了。
登船这日许墨庸也来了,喻宛央如同对着陌生人一样对他。船声轰鸣,送别的人们下了船,许墨庸看到喻宛央在甲板边看了看,目光没在任何地方停留,然后就进了去。
宗择静静地站在码头一直望着船。
许墨庸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去的时候停住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目光突然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
“要下雨了。”许墨庸突然说。
宗择看了看天,“是。”
“宗先生信命吗?”
宗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许墨庸拿了一块金币,金币在手指间翻转。宗择从口袋里也掏出了一枚,“捡到过一枚,不知道是不是许先生的。”
许墨庸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揣在了口袋里。他似乎也没急着离开,而是抽了一根烟出来,“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这世上多少人,不肯信命。逆天改命,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许先生想要什么?”
许墨庸深吸了一口烟,“人未必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是不是,宗探长?”
宗择赞同地点点头,看着邮轮远去。但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什么了。
“一时想要的东西也许下一刻就发现无足轻重了。宗择,黑和白之间,不过一线之隔。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是白的,其实早就是黑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滑过去了。你以为的运筹帷幄,也许不过是旁人的请君入瓮。”
“螳螂捕蝉,也许我能寻到一只黄雀也说不定呢?”
许墨庸笑了笑,“那就看你的能耐了。”他扔了烟蒂,用鞋掌碾碎。然后离开了。
送行的时候喻宛央没让彩玉去,这时候她正呆坐在椅子上望着后院。听到门动了,她习惯性地跑去叫“小姐!”进来的却只有宗择一个人。
“小姐已经上船了?”她尤不可信地望了一眼门外,可他身后空空。
宗择点点头。
彩玉手指搅着发尾,不安地站在一边。
“彩玉,央央从前说过,虽然她帮你赎了身,但是毁了你的卖身契,你是自由人,不是谁的奴隶。先在央央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房子我买回来了,但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我不方便留你。”
“宗先生,你不用说了,我懂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马上就会走的。”
宗择不再言语。
彩玉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提着一只柳皮箱子出来。她双眼红肿,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宗先生,我回我哥那里去了。如果小姐有一天回来,你能叫她去看看我吗?我想亲自和她说一句话。”
宗择微微点了点头,“好。”
彩玉拎着箱子,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这间房子。
“彩玉,曹队长是个好人,你不要害他。”他声音平然的没有任何情绪。
彩玉终于崩溃,泣不成声,擦着眼泪,“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见曹队长的。宗先生,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没办法的,我只有一个哥哥,我不能看着他死……对不起,对不起。宗先生,你要多保重。”说完向他磕了一个头,拎着箱子跑走了。
宗择叹息,他并不想责怪她,人生于世间总被种种事情缠身。有软肋,难免被人利用。而他的软肋这时候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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