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荷的遗体被家属领了回去。纪氏夫妇老来得女,一直把女儿视作做掌上明珠。可正是花一样的女儿却是一夜就惨遭凋零,夫妻俩哭得几欲昏厥过去。他们紧紧抓住宗择的手,让他一定要抓住凶手,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陪着纪氏夫妇同来的是汪颐蓉,宗择这才知道纪风荷是汪颐蓉的表妹。
送走老夫妻,宗择便和曹守鹏一起去了津州美院。卢启民很好打听,是美院国画系的副教授。此人向来恃才傲物,很有几分狂才不羁。
今日卢启民没有课,所以没在学校。两人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向来不待见衙门的人,并不大配合。但听说死者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学生,还是勉强同意给了卢启民的住址,两人又驱车赶到卢启民家。
卢启民长衫磊落,步伐很是倜傥。不过三十来岁,却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很是典型的艺术家做派。
曹守鹏说明来意,没料到卢启民听到纪风荷被害,先是哭了一阵,随后却笑了起来,“也罢也罢,生死本是虚空,未见得对她就是坏事。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不如死,到不如死了痛快!”
曹守鹏眼睛一瞪,“你怎么说话的?人死了遂了你的心是怎么的?”
“不,我和她的感情你们是不会懂的。”卢启民脸上虽有笑容,眼睛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锡酒壶,拧开盖子,仰头啜了一口。酒气辛辣,眼泪又盈满了框。
“她为着世俗的看法和我分手,我是恨她的。恨她的软弱,不能像我一样抛弃家庭。也恨她虚伪的善良和软弱,以为把我留给妻子就是对她最大的恩典。其实无爱的婚姻,是杀人的巨兽,折磨的是所有的人。她要一个空有躯壳的丈夫又怎样呢,不见得就快乐,而我们却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但这是风荷的选择,不是吗?
如果你们以为是我杀了她,你们就错了。我若真有心,只会同她一起死,而不是杀了她。”
“上周六晚上,卢先生你在什么地方?”
“在画室画画。”他回答道。然后他又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要是想问有谁能够证明,我只能告诉你们,没能够。我一个人在画室画画。”
两人离开的时候,宗择缓缓道:“卢先生,以我所见,当初你未能抵抗住家庭的压力而娶了妻子,就没有资格说旁人软弱。你更没资格说纪小姐是虚伪的善良,再怎样,她毕竟勇敢的割舍了自己的爱情,而你不过就是做了件最容易的‘抛妻弃子’。况且你明明知道,你的妻子就算被你遗弃,还会替你尽孝道侍奉双亲、养育子女。论起‘担当’二字,卢先生还不如这些弱质女子。”
卢启民听得哑口无言。曹守鹏暗暗叫好,刚才听到卢启民的论调就各种瞧不上,听到宗择这样说感到真是解气。
从卢启民家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开车回警察局,曹守鹏皱着眉头道,“这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又有动机,应该把他抓起来带到局子里好好审问。”
“不是他。”宗择道。虽然声音一如既往平和,肯定的语气却不容置疑。“卢启民应该是长期酗酒,所以手会情不自禁地在抖动。他应该没办法做到那么利落的杀人,一刀致命。
情杀多数为了泄恨,往往会伴有身体的侵犯和折磨,享受的是那种手刃的快感,不大可能假他人之手。但纪小姐仍然还是处子。凶手的目的很明确,只求目标速死。
你再叫人详细打听一下卢启民画室周围的人,看看是不是有人可以能证实一下周六晚上他的行踪。然后再去纪家仔细问问纪风荷的其他事情,看看有没有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恩怨。”
他还没说完,突然曹守鹏一个急刹车。要不是他反应快,早就飞出去被撞到玻璃上。
“怎么回事?”
曹守鹏也惊得一身是汗,舌头有点哆嗦,“我,我好像看到有个黑影子闪过去。”
车子停在一片昏暗的路上,前后没几盏灯。
“是不是夜猫?”
曹守鹏摇摇头,他很想说“像鬼影一样,肯定不是猫。”但没好意思说。
“撞上东西了?”
“好像、好像没有吧。”曹守鹏也很心虚,刚才只顾说话,没怎么注意前方。
他正要推门下去看,突然一个黑影扑在车窗上,一双手沾满了鲜血,凌乱的头发看不清面孔,只看见一双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往车里看,嘴里念念有词。
曹守鹏大叫一声“鬼呀!”被吓得往旁边一缩,宗择也被吓了一跳。再仔细看,那只是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并不是什么鬼。
宗择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想去查看。那妇人看到是个男人,脸上兴奋的表情突然冷却了,“是男人,不是女人,不是鸾儿……”
“大婶,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他温声问。
女人听到别人问他话,她好像认真在想,“鸾儿,我看到鸾儿坐着汽车,我找鸾儿。”
曹守鹏也终于相信不是撞到鬼了,这才从另一边钻出来。“大婶,您这半夜从路上冲出来要吓死人的!你的手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血啊?是不是撞伤了?”
宗择低头一看,她松松垮垮的长袄隆起,原来是个孕妇。再一看地上,有血迹。是从她裤管里流出来的。他心头一凛,直觉要坏事,赶紧拉开车门,“大婶,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那女人往后缩,“不,不去不去,我要找鸾儿,我不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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