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也是个有福气的,生得这么标志又能干的闺女。”
“哪里,蒋夫人过奖。我母亲一直抱怨,说我这个女儿养不熟,小时候被人绑架过,大难不死好不容易回到身边,又是个在家里呆不住的,天天跟着哥哥姐姐们野在外头。到了大了也不着家,学着男人做什么学问。她是恨不得拿着绳子把我拴住,才能守住我一天。”
蒋夫人讶然道:“哎呦,你小时候被绑架过?”
“是啊,五六岁吧。跟着看妈上街,一转眼就被人带走了。好在被找回来了。”
“那真是万幸啊,也是你这个丫头命好!多少孩子被拐走了,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喻宛央认同地点点头,“话就是这样说的。十几年前津州治安可差了,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拐走了。蒋先生那时候也在津州做警察吧?我母亲当时还抱怨父亲为什么不是警察,不然谁也不敢打警察孩子的主意,是吧。”
蒋夫人点点头表示赞许,脸上并没出现半点异样。喻宛央思忖着大约元蓁并没有走失过,或者说她走失过,蒋夫人却隐藏的很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了宗择身上,喻宛央便向蒋夫人讨相片看。蒋夫人笑道:“他的相片可不多,不过还是有几张。”说着起身去拿相册,不一会儿便带着几本相册过来。蒋夫人是爱同人闲话的人,也因是宗择第一个领回来的人,更加想要同她热络。
蒋夫人翻着相册,一一指给她,“这是我父亲、母亲。这是我大哥,择儿的父亲。这是宗太太,择儿的母亲。”她不知道喻宛央对宗择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欲多言。
喻宛央却是看出来了,这位“宗太太”并不是宗择的亲母亲。宗择像更父亲,上了年纪的宗父也是仪表堂堂、俊美儒雅,书生气很重。果然宗择的相片很少,不过两三张,即便是全家福的相片,他也都表情疏冷,显得同人格格不入。有一张在军校的单身小相,还看到一张作为优等生领奖的照片。虽然一样清瘦,那时候的宗择比现在要强壮一些,气质更清冷。
越看相片,她心头疑惑越大。宗择是半路带回家的孩子,没有小时候的相片解释得通。但这里有宗家人更古老的相片,却没有元蓁小时候的相片。宗韵梅的相片很多,一直到有身孕的相片都有。但元蓁的相片却是从六七岁以后才有的,而那之前的似乎全都不存在一样。
宗择敲门走进蒋洪明卧房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表情有点烦躁。
“姑父身体可好一些?”
蒋洪明无奈地叹口气,“本来一点毛病没有,待在家里到待出毛病来了。只是一点头痛,你姑姑和元蓁却大惊小怪的。”
宗择见他双目深陷,面颊潮红,皮肤上发着红疹子。屋子里烧着暖水汀,还是盖了两床厚棉被。蒋洪明是草莽出身,用不惯西洋的轻飘飘的鸭绒被。
“姑父太操劳了,借机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前阵子为了元蓁也是操了不少心,现在好了,元蓁回来了。我看姑母气色好多了。”
“哎,元蓁那孩子被她宠坏了!”他面有忧色,心事重重。
“最近家里可还好?我怎么看警戒还更重了?”
“还不是怕那个姓陆的再来。陆小嘉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蒋洪明的女儿的身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已经准备给元蓁留学的事情了。”
“元蓁还小,离开姑父姑母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怎么办?还是从长计议吧。”宗择劝道。
蒋洪明突然涨红了脸,怒道:“她还小?读这么多年书,把礼义廉耻也不知道读到什么地方去了!说跟男人跑就跟男人跑了,也不顾忌自己和家人的名声!枉我当年……”他语速太快,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宗择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动起怒来。他一边劝解蒋洪明一边思忖刚才的话,“枉我当年”怎样?
看他平息下来,宗择这才拿了汪颐蓉的相片给他,“最近局里出了个案子,不知道姑父可认得这个人?”
蒋洪明瞥了一眼,“没认错的话,是那个顶爱出风头的记者吧,好像姓汪?”
宗择不置可否,“是汪记者,前几天被杀了。”
“哦,是吗?她住在哪个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记者被杀,那是要闹事的。治安怎么坏成这样!”
宗择又拿了一张相片出来,“姑父还记得那天的慈善舞会吗?”
蒋洪明看到相片,登时脸色阴冷,瞥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出息了,查案查到我头上来了?”
“外甥怎么敢,就是例行问问。这相片上头是姑父吧?不知道那天汪记者同您说了什么?”
“说什么?这些记者能说什么好话?还不就是同你说些什么主义,质问什么黑金腐败。他们真是好笑,以为动动笔就能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吗?这世道也不是我一人说得算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元蓁在外头喊“爸爸,我来送药了!”然后她推门进来。
蒋洪明听到了元蓁的声音,脸色缓和下来,冲着宗择无奈地笑了笑,“我都说没病,他们非要我吃药!”但看到元蓁走进来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慈祥而柔软。
宗择往边上让了让,元蓁把托盘放在床上。托盘上一碗黑黢黢的中药,散发着苦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爸爸,该喝药了。”元蓁软软地说。
“放在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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