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喝了酒,还能说是醉了,可她分明一口也没喝。
李廷现在脑子还没好,敢在这里串通宫女给她下药,恐怕极大可能会是……
恐慌支撑着贺兰瓷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她死死掐着手心,以使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可仍旧步履蹒跚,现在不能回去,回去说不定还没到席上就被其他的宫女抓住……
贺兰瓷紧咬着唇,越发往偏僻的地方跑。
公主府那么大,趁着现在大部分宫女应该还在宴席附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忍过这阵药性再说。
——虽然贺兰瓷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到底要忍多久。
但无论如何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由于过度紧张,嘴唇甚至已经被她咬出血来。
贺兰瓷品尝着唇齿间的血腥味,身体却越发没有力气,像是被人抽走筋骨了一样,她勉力支撑着闷头往前跑去,呼吸紊乱而急促,身体摇摇晃晃不知道跑了多远,贺兰瓷忽然听到了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她顿时一惊,停下步履,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么想着,贺兰瓷一扭头便躲进了旁边一处偏僻殿内。
不曾想,下一刻,那个脚步声也跟了进来。
贺兰瓷扶着墙,吓得几乎不敢动弹,她脑袋越发昏沉,不由得更用力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转身看去。
殿外已有蒙蒙夜色,廊下一盏盏红灯笼若隐若现,连成一片幽邃的柔柔艳光,天际边浓黑氤氲,卷着昏红烛色翻滚,有几分寂静的暧昧。
夜宴正酣,四周的声响都十分遥远。
绯红衣袍的少年正站在门口,映衬着溶溶月色灯影,似月下临妖。
是陆无忧。
贺兰瓷瞬间松下了一点防备,紧接着却发现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陆无忧眸光含水,面色酡红,眉心微蹙,轻喘着气,不似寻常淡定平静——居然看起来和她的现状有点像。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陆无忧低垂眸子的时候,已清楚这杯子里估计放了些什么东西。
二皇子倒酒的动作虽快,但还是被他看到,在给他倒酒时,二皇子的小指轻轻按在了酒壶下侧一个机括上——有这样机关的酒壶,往往可以倒出两种酒液来,本是匠人巧心,却往往会被拿来下毒——当然,他觉得二皇子总不至于闲情逸致到特地用这样的酒壶,是为了让他尝另一种酒。
陆无忧扫了一眼酒液,大概可以判断不是致死的,便仰头喝了下去。
就算真是致死的毒药,只要不是瞬时毒发,他都有办法抑制下去,再徐徐图化解。
更何况,他从小便试过大大小小的毒,一般的毒在他身上根本不起效用,而能在他身上瞬时毒发的毒药,大约尚不存在。
陆无忧出了殿外,随手掏了一颗万能的解毒丹药,塞进嘴里,便继续坐在席上,一边喝酒,一边微笑着和同僚闲聊。
光禄寺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不过酒倒是不错。
陆无忧腹诽着,喝完了一壶,在喝第二壶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不正常地攀升。
他拿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抖。
毫无疑问,就这点酒,绝不可能让他喝醉,再来十壶都不能。
那么就是二皇子给的那杯酒毒性发作了。
大概算算时间,距离他喝下那杯酒,差不多过了一刻到两刻钟左右。
这毒性倒是一般。
陆无忧想着,单手撑住额头,弯起眼眸,似闭非闭,任由脸颊泛红,佯装出醉意。
主要是想知道,二皇子给他下毒究竟所为何事。
就算他没打算夺嫡站边——当然他现在的官位也远轮不到他站——弄清楚这件事也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不一会,便有神色紧张的内侍过来问他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眼神也始终飘忽,不敢看他的眼睛,未免演技略差。
陆无忧腹诽了一阵,将计就计,应声跟去。
热意在身体里来回激荡,他用内力压了一些下去,仍是装作燥热难忍的样子,那内侍毫不怀疑,搀扶着他,就这么进了韶安公主的寝殿。
到了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和那位康宁侯二小姐的行径,简直不分上下。
至于这毒究竟是什么,也就更没什么疑问了。
陆无忧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且毫无防备的读书人。
那内侍把他关进殿里,就退出去了。
透过遮挡视线的屏风,能模糊看见床榻上坐了个女子,她呼吸声甚至比陆无忧的还要急促,鼻息里充满了惊惧,甚至隐约有些抽泣声——这会陆无忧是真的有些不耐了。
因为他认出这个人甚至不是韶安公主。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不管是什么原委,陆无忧此刻都确实动怒了,因为倘若他不是会武,不是对药性有所抵抗,那么接下来他被算计陷害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毁掉他的一生。
还要搭上另外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
他翻出一颗清心丸咽下,这药能让人灵台清明,对大部分的情药起效,实在不行他找个冰水池子呆到药性消下去就是了。
想着陆无忧已经抬手推门,门还被拴上了,他内力微震,便将外面的门栓震掉。
随后,陆无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想得简单,可没料到这药效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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