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出门找了个无人的池塘,想跳,看了一眼里面泥沙混着水草,又有点嫌脏,他这一身状元吉服是御赐的,回头还不好让人洗。
这么犹豫间,就听见暗处有人叫道:“陆状元,陆状元是你吗……”
——药性果然麻痹了他的警惕心。
不然不会这么近,他才发现有人在附近。
陆无忧闻声立刻避走,偏偏有人在他又不好用轻功,只能尽量循着印象向公主府里偏僻的位置去——多亏他事先看过了大致方位。
可在移动过程中,药性似乎越发地强烈了,不光是身体发热,就连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那种陌生的意欲甚至逐渐侵进他冷静的大脑里。
他终于忍不住站定,屏息凝神摸了一把自己的脉息。
片刻后,陆无忧怔住了。
他不信邪,又摸了一次脉,陆无忧的医术不算特别精湛,但也能大概感觉到这股已经逐渐在他身体里彻底发作的药性,有多猛烈磅礴。
猛烈到好像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解的。
一滴汗顺着他的额角落下来,身后追着的人也越发近了。
陆无忧脚步加快,夜色浓重如雾,赤红灯火鬼影似的飘曳,看在眼中竟有了几分影影绰绰的欲色,他又塞了一颗清心丸咽进嘴里,凉意顺着喉管滑下去,他勉强捡回自己的神智,想着算了,先找一处偏僻殿宇,躲过目前的追兵。
等人都走了他再用轻功出去,想办法消掉体内的药性。
想到这里,陆无忧再不犹豫,转身便挑了一处殿宇闪身进去。
几乎一进去,他就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且是个女子。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状况。
陆无忧抬起头,刚想压低声音让她快点离开,却愕然地看见殿内深色的昏红光影里,站着一个对他而言,异常眼熟的少女。
红衣盛装的贺兰瓷正无助地抵着墙面,仿佛柔若无骨一般,轻轻抖着纤细的身子,裙摆在她身下如花瓣盛开,一层层褶皱光华变换,闪耀着金线辉芒,细波粼粼,又恰好拱出了一段玲珑曲线,自盈盈一握的腰肢至妖娆的胸脯,着实婀娜多姿。
她本人则眼波如醉,眼瞳中的水光摇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滚落,发梢间镶着红宝石的足金饰物正映着她被染上霞色,堪称妖冶的面容,唇瓣血色点点,艳丽至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引诱人堕落的魔魅气息。
可偏偏贺兰瓷又看起来极其脆弱娇软,像是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易攀折,然后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陆无忧和她目光交织。
在刹那间,感觉到身体里的药性,似乎又往上猛烈地翻了一翻,汹涌澎湃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呼吸霎时粗重,刚才的清心丸仿佛全白吃了。
就连他的大脑都出现了一刻的恍惚。
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陆状元、陆状元”、“陆大人你在吗”的呼唤声。
陆无忧伸手按着殿门,猛然闭上了眼睛。
——这状况令人几近绝望。
贺兰瓷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按着墙面,尽力维持神智,压低声音道:“你不会也……”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绵软得几乎没法听,像浸透了某种甜腻的汁液,反应过来贺兰瓷立刻便住了口。
好在,说到这,陆无忧肯定也能明白。
下一刻,他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极轻的:“嗯。”
算是承认了。
两个人阴沟里翻船,还翻到一起去了,不免显得荒唐又好笑。
至于是谁给他下的药,想也知道是那位娇滴滴的韶安公主贼心不死,既然不是找她的,他们俩呆在一起也只能徒增危险,贺兰瓷掐紧手心,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掐破皮,但此刻唯有疼痛才能让她恢复一点气力。
贺兰瓷将碍事的裙摆卷起,扶着墙摸到窗棂边,想推开窗跳窗离开。
临了想起陆无忧,她有些紧张道:“我先走了。”
陆无忧站着,低垂眸子,没有动弹,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才有了一点动静,他按着殿门,转头绕向另一侧的窗户,哑着声音道:“我走那边……”
比他平时的声音要低上几个度,也没了那股游刃有余的调侃意味。
然而偏偏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你们有瞧见贺兰小姐吗?”
“我们在找陆状元,你们瞧见了吗?”
竟是两拨人交汇到了一起。
贺兰瓷的脸色也变了。
“要不在附近殿里找找?那边我们都找过了……”
“好,那我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
正准备推窗户的手微微一僵,贺兰瓷撑着窗栏,下意识地望向陆无忧。
经过之前郊祀一事,她便对他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信任——因为此刻,若不是陆无忧,换成任何一个男子,只怕她都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其呆在一个空间。
她和陆无忧虽然不对付,但这么多次接触下来,他有无数机会,却从未占过她分毫便宜。
也一直很注意肢体间的距离。
陆无忧明明桃花无数,甚至那时青楼花魁都有仰慕他,愿自荐枕席的,但还真没听过他这方面的fēng_liú传闻——所以她,姑且,可以觉得,他或许,嘴上不太讨喜,但人,还能算得上是个君子。
贺兰瓷在极度的惊恐中,脑子飞速转着。
陆无忧也停下了动作,他似乎往嘴里塞了一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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