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吴氏来说,若真要挑一个人去选秀,那择刘广兰定比选陆惜惜好了不知多少。
刘广兰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吴氏知道她的秉性不坏,是一个心中存有大义的可怜女子。
若是她能进宫也好,在外头她是很难许亲了。
刘广兰姗姗来迟,她刚刚得到消息,便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赶来了,奈何陆府给她拨的院子实在太偏,一来一回也不免费些脚程。
相工们本有些不耐,但在看到刘广兰的容色时,心中的不悦突然烟消云散。
刘广兰最亮眼的并不是她的相貌,而是浑身的气质。
这位盛传甚至逐渐被妖魔化的女子,也只是在近一次知府夫人的赏花宴上才崭露头角,被人叫做多才多艺的美人,相工们本来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如获至宝。
兴许是刘广兰在陆府不怎么受待见,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旧仆仆的,但她身上的气质是相工们遍寻云乡也未见过的。
小小的云乡根本不能养出这样的女子,怪道她先前是知府之女,也只有高官才能教养出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
这样相比起来,一旁小家子气的陆惜惜瞬间被比的渣都不剩。
陆惜惜的双眼通红,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刘广兰。
怎么会这样,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如何同她比,这些人也不知道被她喂了什么mí_hún汤,一个一个都被她勾走的魂魄。
她侧首,见吴氏正看着她,眼神中暗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这叫陆惜惜更加不服起来,她低下头,用贝齿死死咬住唇瓣,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沈樊那张嘲讽的面容,忽然就气血倒涌。
她,难道这辈子就要被沈樊踩在脚底吗?
陆惜惜退后了一步,就像一只毒蛇,整只目光都淬了毒。
相工们细细的打量了刘广兰,相互交谈着。
刘广兰虽是脊背挺直的立在那里,秀眉却是紧蹙了起来,她很不喜欢被人这般当成货物打量。
吴氏只叫她快些过来,并没有告诉她是什么事,于是她看向吴氏。
吴氏道:“这些是京城来的相工,此番是专程来看你的。”
她将“专程”一字咬的很重,陆惜惜的身姿一颤。
刘广兰向来心思很细,见此只是若有所思。
“我不想进宫。”刘广兰直白道,“劳烦众位先生跑着一趟了。”
相工们面面相觑,显然不像放弃她这么好的苗子,继续劝阻道:“刘姑娘,你之前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像您身上发生的事情,怕也只有真龙的天子才会不介意了。”
相工说到真龙天子时,双手相握往京城的方向抬了抬,显然对皇帝十分的恭敬。
刘广兰却是缓缓道:“那便不嫁人了。”
她朝相工们轻轻行了一礼,又对吴氏道:“大舅母,既然没有广兰的事情,广兰就先告退了。”
吴氏神情复杂,倒也不强求,刘广兰便翩然离去。
立在吴氏身后的陆惜惜眼眸中突然有了光亮,她望着刘广兰的背影奇道,竟然有人不愿意往高处走?也是,她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知府父亲,让自己彻底沦为一个无父孤女,沦为世人唾沫都能淹死的对象。
相工们又看向吴氏,毕竟偌大的陆府是吴氏掌着中馈。
“陆大夫人,您看这……”
吴氏笑道:“您瞧姑娘自个儿也没这个念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
“那陆惜惜小姐能否叫我们带走。”
吴氏沉默了下来,她实在不想陆惜惜入宫,即使知道她选秀通过的概率很渺茫,但是一丝机会都不想给她。
并非是妒忌。
而是陆惜惜简直是翻版的柳姨娘,自私自利,未达目的不罢休,吴氏一点也不怀疑,若是将来有一日真叫她爬上了连陆府都要给她低头的日子,陆府焉存?
相工们看见吴氏的脸色怎能不知呢?只是今儿个他们必须定下一人来,便也给吴氏施压:“本朝虽然没有每户挑选一位适龄女子去参与选秀的律法在,但我们这些相工的存在,是为了陛下挑选整个天朝里美丽的女子以充后庭,我们的意思,即是陛下的意思,眼下选中了您家的闺秀,您却百般推辞,莫不是陆大夫人要忤逆陛下之意了?”
相工一个帽子扣下来,可叫吴氏担待不起,陆惜惜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吴氏呵斥了回去:“我们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陆惜惜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看起来可怜极了。
相工们正定定的看着吴氏,俨然是要她给出个答案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能做主。”吴氏思忖道,“要先报备陆老太君,还要同大爷商议,怕是一下子不能就选出人来。”
相工们见吴氏有松动的意思,倒也没有步步紧逼了。
“那便给陆夫人时间,希望陆夫人不要叫我们失望啊。”他们又补上一句,“请替我们劝一劝刘姑娘,我们替陛下检阅这么多年来,很少遇上她这样风华的女子,若是她能进宫,你们陆府说不定能重现从前的地位。”
吴氏应着,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小金扇。
陆府是在陆老太爷那一辈没落的,恢复往日的荣光,多么诱人的机会啊。
相工不怕吴氏的心中没有波澜,他们笑了笑,显然胸有成竹。
“如此,就告退了。”
吴氏送走了他们,待她往回走到院子时,发现陆惜惜还站在那里,低着头,叫吴氏皱了皱眉。
“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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