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付景年喃喃,轻轻脱下身上的粗布白袍子,盖在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上,南方的夜,已经逐渐变冷了。
老人老了,身子骨不硬朗了,经不起风寒。
付景年提起酒坛,一灌而下,酒味入嘴甘甜清醇,含在口中,任它渐渐化为苦涩,犹如自己灰色黯淡的人生,在一口咽掉,其中的苦涩,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付景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重复的一口又一口喝下杜康,谁也不知道,付景年喝下的,不是酒,是苦,是人生,是童年。
远远的,一群俊男俏女簇拥而来,犹如众星捧月般把一名青衫女子围在中间。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如花似玉。
远远的,他们当中就有一人小跑过来,对付景年低声道:“兄台,你看能不能让个位置给我们。”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敲在桌子上。
付景年指了指醉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妄天老头,苦笑道:“不好意思,家父已睡,实在不好多行挪移。”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到也是通情达理,不多做纠缠,收起放在桌子上的那锭银子,“告辞。”说完便返身告退。
富家子弟回到人群中,指着付景年解释道:“算了,我们换个摊子吧,人家有长辈喝醉,不好多心挪移。”
但他们并未听从富家子弟的话语离去,反而发生了一些争执,只见一个作江湖豪侠打扮,留着络腮胡的八尺大汉对方才去和付景年交谈的富家子弟哼道:“林旭,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说不让就不让?不好挪移?我来帮他挪挪,哼,真是不知好歹,看我去直接赶走他,他若多说半句,我便拧下他脑袋。”
叫林旭的富家子弟苦笑不得,也不反嘴,任这大汉喷得自己一脸唾沫星子,谁叫形势比人强呢,自己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翁,在这群人中低位着实不高,而这名粗犷大汉的大哥据说是大秦铁骑正五品的游骑将军,而这大汉本身也是达到二品境界,着实不可让人小觑。
大汉几步走到付景年身前,沉声道:“给你十息时间滚蛋,否则”大汉指向妄天,再指向付景年,道:“就都留下吧。”
付景年一笑置之,嘘声道:“嘘,嗓门小点,别吵醒了他。”
“那你就死吧。”大汉狞笑一声,一拳带着万均之力向付景年面门轰去。
意料中的脑门迸裂,血肉横飞没有出现,付景年目光清幽,出掌为抓,五指犹如钢铁浇铸而成,轻轻抓住大汉沙包大的拳头,发力一振,如铁塔般的身体轰然倒地,紧接着一脚踏碎他那颗大好头颅,淡淡道:“聒噪。”
.......
付景年一脚踏碎了这名八尺大汉的脑袋,鲜血迸飞。
“喝个酒都不让人省心,晦气。”付景年站起身来,把熟睡的老头背在身后,弯着腰赔笑道:“麻烦让让,麻烦让让,赶着回家。”
“呵呵,杀人抚袖去,倒是洒脱的很。”原本被簇拥在中心的青衫姑娘一步走出,淡淡道。
“深藏功与名。”付景年微笑。
青衫姑娘道:“付景年?”
“不是。”
“你若不是付景年,那你是谁?”青衫姑娘讥讽道。
“二狗子。”
“呵呵,不管你是谁,你可知晓,有人在大秦皇宫等你白了头。”青衫姑娘目光里带着怜惜。
“姑娘,你有病吧。”付景年也不回头,继续弯着腰向前走。
“也罢,若你那天有了出息,莫要忘了,她等了十九年。她已经哭花了眼,压弯了腰。”
付景年面色不改,依旧埋头前行,所有人都无法听见,他的心抽疼的“吱吱”呻吟。
“母后,在等孩儿几年,在等孩儿几年……”
........
付景年重重的倒在客栈的床铺上,眼神空洞,那双妖异的桃花眸子有烽火一闪而过,在黑夜里显得熠熠生辉。
“娘亲,你的仇,大楚的仇,孩儿一刻都不敢忘,这些年来,一直孩儿都在催促着自己,快一点,在快一点,我好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懈怠下来,忘记了仇恨。”
睡梦里,他仿佛看见了断壁残桓,一片狼籍的大楚皇宫,还有被一箭钉死在龙椅上的父王,仓惶逃窜的宫女侍卫,被绞首的大楚元帅。
鲜血、哀嚎,把整个大楚国的天空染成厚重的灰色,大殿前那几棵很美很美的榕树在那曰显得格外的妖邪。
自己好像被母后交给了一个宛若神仙,叫做妄天的人,他带着自己深入南蛮,冬曰里丢下自己一个人下海搏鲨,记得自己那时真的很怕很怕,身子冷的直发抖,一个大浪扑来,便把自己压倒在地。还记得自己十四岁那年,老头从深山里抓来两头饿疯了的大黑熊,犹如斗兽般把自己和两头饿疯了的大黑熊关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然而,当妄天打开铁门时,里面的场面极其残忍,两头大黑熊被剥皮抽骨,身上无一好处,而年仅十四岁的付景年,浴血而立,胸口一个大洞,鲜血滚滚而下,付景年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目光麻木的可怕。
后来据老头说,黑熊的爪子,离自己的心脏尚差半寸,从外面都能用肉眼看到“嘭嘭”跳动的心脏。
这些使付景年从小便学会了孤独和坚强。
付景年的童年仿若是灰色的绵云,厚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
又想起那个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所逝去的青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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