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苏希锦问起外面情形,这是她最为担心的一点。她努力了这般久,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此次乱起,能这般顺利稳住,还多亏了登、惠两州,”韩韫玉眼神奇特而欣赏。
苏希锦好奇:“怎么说?”
“辽军兵分两路,一支与陈国大军正面交锋。另外一支乘水路往登州着陆,从后偷袭。幸而被登州海防及时发现,才使陈军免受进退维谷之境。”
一旦陈军被包围,辽国直插腹地,加之吐蕃、西夏围攻,大陈危矣。
而登州之所以反应这么快,全依赖当初苏希锦治理时疫,临走时给的建设登州意见。
“幸好被海防发现,”苏希锦庆幸,“惠州又是怎么回事?”
“惠州海盗趁机起事,残杀渔民欲夺军权,林参军严防死守,驱除海盗,带兵直追三十里。”
林参军便是林舒立。表哥受赞扬,苏希锦有荣与焉。
“此外,此次民间有邪教趁机蛊惑百姓,网络教众,多地受其害。唯有登、惠两州受灾最轻。”
这全仰仗她对两地的教诲,“相信陛下,反对迷信。”
拐弯抹角夸自己,倒让苏希锦怪不好意思。可让她欣慰的还在后面。
“除此之外,女医馆随军出征,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免了大军后顾之忧。”
女医馆建立数年,扩张了不知多少分铺。这些女子大多为孤女,舍身忘死,不畏艰险,扛着药箱走在第一线,救了不知多少将士、百姓。
有她们为榜样,许多民间大夫争先前往战区。
从来打仗,许多将士并非死于战场,而是伤口感染。有这些懂得消毒杀菌的大夫在,将士们全心冲锋陷阵,安安心心将后背交给他们。
“她们能这样做,我一点不意外,”苏希锦眼中含泪。
当初她去登州治疗时疫,她们就跟去登州。后她被贬惠州,她们就跟去惠州。她们治病救人,舍身忘死的观念,早已刻进她们的脑海中。而不管她在不在。
韩韫玉替她抹去眼泪,余光瞥见她凸现的肚子,轻轻抚摸道:“算算日子,该有四个多月了吧?”
苏希锦点头,“快五月了。”
算算时间,她来月萨城已有三月,加上路上的时间差不多就这样。
怀孕是女人最脆弱,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韩韫玉心底黯淡一片,以前说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如今连最基本的安稳都没做到。
他身着红装,眉毛尖细,微微蹙起便如西子捧心。苏希锦本想安慰两句,谁知开口却笑出了声。
“你身上这妆,谁给你画的?”
“除了我还有谁?”玉华公子懒洋洋从门口走进来,一双眼睛轻挑从他面上扫过,颇是满意。
“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有我这样手艺之人。”
该浓浓,该淡淡,端的是人妆合一,一点多余之处也没有。
苏希锦深表同意,点头附和,“你这化妆术堪比换头术。”
“那还得多谢苏大人,才能让冷某有生之年一展所长。”
“过奖过奖,”苏希锦乐不可支,“还得多谢冷公子,让苏某有生之年一见盛况。”
两人狼狈为奸,互相捧场,只差勾肩搭背,就能结为难兄难弟。
韩韫玉也不生气,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眼睛再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玉华公子搓了搓手臂,提醒他,“你收敛点,你现在是女人,可别让人看出端倪。”
“是呀是呀,”苏希锦跟着恐吓:“月萨国的男子是没有人权的,韩姐姐小心被女子抓去关禁闭。”
韩韫玉无奈,几人又聊了些时间。因怕引起怀疑,玉华公子打算提前离开。
熟料方走到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郝崎天嚣张霸道推开他,“听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一名女子,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狐狸精勾了你的……魂。”
待看清韩韫玉那张脸时,嘴里的话就卡在了喉咙。
他看看韩韫玉,又回头看看冷玉华,不禁陷入深深地怀疑: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苏希锦不动声色将韩韫玉护在身后,示意玉华公子赶紧将他带走。
可还是晚了,自打见过韩韫玉一面,郝崎天恋恋不忘,每日必至。跟着他到来的是府邸伙食一日比一日好。
玉华公子“伤心”了好一段时间,最终无奈认命。
是夜,苏希锦与韩韫玉同榻而眠,两人皆思考着未来的打算。
“你编造护神镜假象,想以此引几国前来争夺,只怕不容易。”韩韫玉揉着她的手,声音温暖柔和。
护国镜只是传说,用苏希锦的话来说就是迷信。而行军打仗的都是武将,许多是不信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知道,”苏希锦点头,“掌兵的不信,当政的未必,尤其是当大家都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理由都找好了,她再将护国镜名声炒得跟传国玉玺一样高度。扬言谁得了护国镜,谁就是天道正统。如此人云亦云,深植于民,不怕这些人不动心思。
果真机灵,将护国镜与民心画上等号。
自古民心最难得,否则登上帝位也会被百姓戳脊梁骨骂狗贼。
黑暗中韩韫玉声音和缓,“来时我让赵王将我的行踪透露了出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所有人都在为传言动摇不定时,这时候但凡有人动了,就坐实了这个传言。
随之而起的是所有人都会争相出动。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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