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在透支运气,说要去见家长,连天气都捧场,一整天都蓝天澄净,到傍晚时天边晚霞粉红灿烂,风也清明,如诗如画。
纵使昨夜齐谨逸身体力行地给他打了整晚预防针,等车子驶进雕花铁门时,凌子筠也还是不免觉得忐忑,一双手紧攥得指节泛白,偏要故作镇静的点评窗外风景,“伯父母品味好好,花园都修饰得很美。”
车道很长,齐谨逸眼睛看着车前,左手伸过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掐到自己,笑着说:“省点赞美,留到他们面前说。”
凌子筠难得没呛回去与他拌嘴,熄了声音,看着车子绕过喷泉,驶入车库,发动机的响声止息,车门打开又合上。
直至与齐谨逸携手站到大门前,他似是感慨地软软叹了一声:“……好快。”
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可能说的是他的心跳声,可能指的是这一段车程,齐谨逸却知道不是,他微微低下头看他,声音很柔很能定心,“不要勉强,如果你觉得进展太快不妥,我们可以现在就回去。”
在叹出那声好快时,凌子筠的确有想逃离的冲动。他才十七,未及成年,心性未定,前路仍长仍漫,却如同坐上了极速奔驰的列车,在短时间内与另一个男人相识相恋相爱,与他执紧着手,一同站在这里,就要叩响那扇寓意沉重的大门。
他是否太过卑劣懦弱,想要的东西很多,想要温柔想要安心想要将来想要爱,但当有人将他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到他面前时,他又却步想退缩。
见他沉默,齐谨逸不急也不催促,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仍久久不语,齐谨逸在心中悄悄叹气,正欲出声道歉说是自己太急,凌子筠突然转头吻了吻他的嘴角,不满地催他开门,“快点啊,别让你家人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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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让管家去做自己的事情,齐谨逸自己牵着凌子筠进了饭厅,表情轻松随意地跟几人打招呼。
确如齐谨逸所说,在场的只有四位长辈,桌上的菜式也家常,凌子筠看着只在小时候远远见过一面的蒋君沙和齐隽英,把姑婆姑丈四个字咽了回去,礼貌地叫了一声:“伯父伯母。”
不等两位大家长应声,齐谨观先一步笑了出来,被温晓娴轻轻瞪了一眼,赶紧作正色状,“阿谨,快带子筠来坐。”
两人入了席,齐家用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蒋君沙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齐谨逸,权当他是透明人,只给凌子筠布菜,边随意地问他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凌子筠不卑不亢地一一答明,又赞菜色好味,乖乖巧巧生生性性。
虽然亲戚身份尴尬,但他表现得太乖,又是知根知底的正经小孩,齐隽英也不好扮黑脸,简单问了他本人一些对将来的规划,也就喝着汤不说话了。
齐谨观打量着凌子筠,怎么看都比当年那个只逼齐谨逸出柜,自己却不出面的林睿仪来得顺眼讨喜,笑着跟齐谨逸推杯换盏,意在让他今晚留宿齐宅,温晓娴则一直噙着笑给两人布菜,不时问一些两人相处时的小事,活跃着气氛。
一餐饭吃得还算和乐融融,凌子筠心知真正的关卡还没过,等蒋君沙叫他和温雨娴去客厅坐坐,齐隽英却叫齐谨逸去一趟书房的时候,他忐忑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看了齐谨逸一眼,互相交换一记安抚的眼神,便各自奔赴“战场”。
说来好笑,那一瞬他竟真的生出了几分慷慨赴死的觉悟和豪情。
在沙发上坐下,蒋君沙优优雅雅地抿着杯中红茶,看了坐得拘谨的凌子筠一眼,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让他放松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算啦,阿谨这个人,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其实十年前我就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只是你们这些小辈啊,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书房里的气氛远没凌子筠想象中凝重,齐隽英只是甩了一叠纸在齐谨逸面前,沉声开口:“知道管不了你,也懒得管你。凌家已经松了口,这一份是子筠应得的,其他的都归他堂哥了,将来若是你们分了手,你叫他不要后悔!”
“知啦,”齐谨逸呷了一口茶,怕把齐隽英气出好歹,没说先前自己对凌子筠做出的保证,“多谢老爸。”
这的确是一件丑事,但当事人都不怕丑,那还有什么好说?齐隽英差点想像十年前那样拿桌上镇纸砸他,极力忍住了冲动,皱着眉摆摆手,“滚去佛堂跪一个钟,别在我面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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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讲多了几句,蒋君沙静下来喝茶润喉,定定地打量着凌子筠,他一件浅色针织衫配驼色长裤,十足天真少年模样,教人不忍心苛责苛待。儿孙自有儿孙福,性向不同本就行路难,她联系到自己的儿子,推己及人,也不想给他再增磨难,只又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要对自己选择的路负责。”
凌子筠认真地点头表示知道,又请她放心,说自己都已想好。
点到即止,蒋君沙口头上又不轻不重地抱怨了几句,语气却都和缓,连敲打凌子筠的意思都没有,不多时就变成了闲话家常,甚至开始以伯母自称,凌子筠愣愣怔怔地应声,想偷偷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正讲到校园生活,温晓娴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关切地问了一声:“现在在学校里应该没人来找麻烦了吧?”
凌子筠又是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迟疑地嗯了一声。
蒋君沙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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