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好阿娘……”
钟荟心都快化了:“那至多再睡一刻钟,你不是最爱去阿舅家么?难得二舅也在,叫他带你骑马。”
卫阿饧一听有马骑,顿时睡意全消,满怀期待地道:“那大表兄去不去?”
“你大表兄怎么好随便出宫,今日咱们在大舅家住一夜,过两日同三姨母一块儿入宫,不就能见到了么?”钟荟不等他躺回去,赶紧扯住他,从乳母手里接过衣裳往他身上套。
“大表兄都不去有什么意思!我也不去!”卫阿饧扭得跟扭股糖似的,“就不去就不去!”
“阿饧乖,”钟荟哄道,“一会儿你阿耶该下朝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道:“他不去便罢了。”
卫琇走进屋里,凉凉地看了眼儿子,把手搭在钟荟肩上,“我们走。”
卫阿饧顿时噤若寒蝉,乖乖地伸出手穿进袖子里,讨好地对卫琇笑了笑:“阿耶您下朝啦?”
卫琇掀了掀眼皮:“不听你阿娘的话,今日多抄两张大字,到了阿舅家也不许懈怠,阿耶昨日教的《滕文公上》融会贯通了么?若是没有赶紧补,夜里阿耶考校你。”
卫阿饧乖巧得换了个人似的:“知道了,阿耶。”
卫琇这才微露笑意,在儿子毛茸茸乱糟糟的发顶上薅了一把:“赶紧起来洗漱罢,别叫三姨母他们等急了。”
钟荟跟着夫君出了屋子,走到廊下估摸着里面听不见了,这才埋怨道:“卫阿晏,又欺负我儿子!孩子还小,做什么拘得他这样!你像他那么大时话都说不利索呢!”
“你这阿娘狠不下心,可不就得我做这个坏人,”卫琇与方才判若两人,眉目间的神色比春风还轻软,“我何尝不想多纵容他几年。”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钟荟肩上:“早晚还有些寒,穿得这样单薄,只顾好看。”
卫家的车驾进了姜府,犊车刚一停稳,卫阿饧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帷跳了下来,吓得乳母一身冷汗:“小郎君您慢着点!”
卫阿饧全忘了刚才在家里说的话,一进姜府撒开两条短腿直奔姜老太太的院子。
他也不要人抱,一气儿跑进老太太卧房里,差点把老人家扑倒在地上。
姜老太太干脆把拐杖一扔顺势坐在踏上,把他搂在怀里心肝肉肉儿唤个不停。
“太婆婆!”卫阿饧知道姜老太太年事高耳朵聋,对着她耳朵大声道,“我想您想得辗转反侧……就是夜里睡不着觉。”
姜老太太也没怎么听清楚,总之就是心花怒放,当即摘下腰里的碧玉佩塞给他:“你大姨母前些天给我的,快收起来。”
那玉佩汪着温润的绿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无奈卫阿饧不识得,他双手捧着玉佩,规矩地行了个礼:“多谢太婆婆的赏赐,上回的糖枣糕还有么?”
姜老太太忙吩咐下人去取。
钟荟和三娘子姜明淅并肩走进祖母屋里时,卫阿饧已经把一碟子枣糕吃完了。
钟荟看了眼碟子上的残渣,无奈地嗔怪道:“又到太婆婆这里骗糖吃,前些天闹虫牙不记得了?”
“小阿饧,还记得三姨母么?”姜明淅快步朝他走去,蹲下身把他搂在怀里,捏捏他的脸,“你小时候我常来你家抱你呢!”
他们上回见面是一年半之前姜明淅出嫁的时候,卫阿饧那时候还小,看着三姨母有些陌生,不过他一点也不露怯,勾住姜明淅的脖子,二话不说往她脸上盖了个湿润的章,闪着眼睛道:“三姨母最好看,好看的人心也善,好姨母,我阿娘要打骂我,你帮帮我呀!”
姜明淅笑得差点跌在地上,把他一顿搓揉:“小嘴怎么那么甜呢!”
“好了别闹你三姨母了,去找你二舅顽儿吧。”
钟荟把孩子打发走,扶着三娘坐到榻上,“有什么不舒服么?”
三娘子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倒没觉察出什么,脾胃也没什么变化。”
她是在回京的半路上发现有孕的,钟荟得知以后唬了一跳。
“苏郎说了......”三娘子说起夫君便微微红了脸,“家里在京中有宅子,索性叫人收拾出来住个一年半载,待出了月子再回去,他已经叫人送了信回去,阿舅阿姑都是极和善可亲的人,想来不会说什么。”
钟荟喜不自胜:“那就太好了!咱们又可以时常相见了,你有了身子仔细着点,我那儿有个温补的方子,你拿去叫大夫看看能不能用。”
又细细叮嘱了许多起居饮食的禁忌。
“阿姊,”三娘子忍不住笑道,“真不愧是做了阿娘的人,唠叨起来没个完。”
钟荟扯了扯她脸蛋:“还说我,都快当阿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姊妹俩絮叨了一会儿,三娘子问道:“阿姊你明日有安排么?我想入宫去看看大姊。”
“你们昨日夜里才到,要不歇息两日再入宫吧?”
三娘子摇摇头:“无碍,我也怪想大姊的。”
当天夜里钟荟宿在了姜家,第二日一早,姊妹俩带着阿饧一起入宫觐见姜太后。
姜明霜早早在寝殿等着两个妹妹,恨不能亲自出宫门迎接,到隅中总算把人盼了来。
她着一身正红的家常衫子,只随意绾了个圆髻,身上没什么纹饰,却显得雍容。
姜明霜拉着三娘子的手端详了好一会儿:“嗯,嫁到婆家两年倒养胖了些,越发可人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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