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焦虑、失眠和心慌让温宁远崩溃过无数次,最后被抑郁拖入了绝望的深渊。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也太脆弱了。
温宁远被送去英国的第二年,原本体弱多病的奶奶就因为过度忧虑而去世。一个月后,温宁远才得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整整一周,他将自己反锁在黑暗的房间里,拒绝与任何人交谈。
一周后,就在爷爷的挚友一家打算破门而入时,温宁远终于打开了房门,结束了自闭。然后,他从爷爷的挚友家中搬了出来,租住到学校附近一户人家的小阁楼中,在附近超市做他从来没有做过的收银员工作,成为超市同事和顾客眼中那个“沉默寡言的亚洲青年”。
偶尔,温宁远会想起那时候他在自家商场碰到的穿着笨重玩偶服发气球的楚晚。
那时候楚晚跟他说,以前她家里有过一段拮据的日子,所以她有空就会找兼职,后来这个习惯也一并保留下来了。
那时候温宁远是不懂的,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让楚晚把玩偶服借给他穿一穿。那时的他只是一个用两万块环保袋装十块钱蒲扇的公子哥,连校运会时商店卖的进口零食都是一箱箱买回来分给同班同学,转个奶茶钱给楚晚都会因为“手抖”这样荒谬的理由而不小心多输两个零。
直到他家破产,温宁远才真正明白,曾经的他到底对楚晚做了些什么。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除了在胸腔中翻滚的悔意,更多的是诛心之痛。
温宁远前十八年的人生像一个光滑无瑕的鸡蛋,他安稳地坐在蛋壳里,家人在外面为他遮风挡雨。后来,这个鸡蛋被人丢到地上,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那……现在为什么能回来了?”
楚晚愣愣地听他说完,心疼得直哆嗦,就像在寒冷的雪夜里被人浇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她只知道温宁远突然消失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不想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她放在心尖上最美好的少年,离别数年后再次相逢,却已经历经磨难。
“家里的债,今年终于还清啦。”温宁远以轻松的口气述说着,“我也大学毕业了,正好老裴的个人画展要开,就顺带着回国了。”
英国的大学是三年制的,温宁远又比楚晚大一届,确实正好是这个时候毕业。
“还会回伦敦吗?”
“暂时不会吧。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先在帝都这边的分公司工作。我在英国修的是企业管理专业,我也想要替家里出一份力。毕竟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只顾着玩了,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和家庭负责啊。”温宁远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应该会从基层做起,端茶倒水买咖啡什么的?”
楚晚低着头沉默了。
不好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觉得自己的心又疼又酸,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楚晚抬起头,看向温宁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裴瑾睿要开个展?”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回国以前,是不是登录过以前的微信?”
温宁远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两秒:“微博还有其他网站上都有相关推送的……”
“不,你骗我。”楚晚坚定地摇摇头,“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看过了。”
温宁远确实登录过以前的微信,但那是到伦敦第二年以后的事情了。
他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但没有忘记旧的微信账号和密码。
在知道奶奶去世消息的那一周,他陷入了人生中最颓废的黑暗阶段。他把自己反锁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的地上发呆,不跟任何人交流。
爷爷的挚友家人每天把做好的饭菜放在门口,他每天只吃一丁点,以此维持生命。
就那样静坐了五天,原本大脑放空的温宁远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社交账号。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从书桌上拿起只有1电量的手机,充上电,尝试着登录了以前的微信号,没想到竟然登录成功了。
一打开微信,密密麻麻的“99+”差点让温宁远的微信爆炸,一大堆消息像倒豆子一样灌进他的眼睛里,每个人都在问他:“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他没有点进详细消息里,而是往下滑动着对话列表,把所有消息都大致浏览了一遍。无一例外,消息发送时间几乎都停留在了一年前,此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发过消息,所有人都渐渐遗忘了他。
温宁远既悲哀又无奈地笑了笑。
他把列表拉回了最上面,突然,一条显示21:32发送的消息跃到了最顶上。
温宁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21:32。
他又揉了揉眼睛。
发消息的人是楚晚。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楚晚的消息。
楚晚:我准备去伦敦啦。
楚晚:申请到了去英国交流学习的offer,应该会在那边待一年。
楚晚:我记得以前听苏梨子说你要去伦敦留学来着。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但我还是想到你去过的地方碰碰运气,万一碰到了呢。
楚晚:如果你能看见我的消息,也在伦敦的话,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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