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外度过青春期的女性的心理状态我不发表多余的意见。只一点,综合你两句话的意思,她不是隐瞒了一部分实情,而是根本没说一句实话。”韩越放平那只快要翘到天上的腿,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致,“如果你坚信你的这个判断,那么她这次乘机回来的目的就让人不得不起疑了。既然结论已经有了,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
不等凌夙诚谨慎作答,他忽然一拍手,一脸肯定地说到:“明白了。您不会是在听说她的家庭环境后,又犯同情心泛滥的老毛病,打算放她一马吧?不不这次可是真不行。从船外混进来的间谍可不是什么偷钱包的毛贼,送进警察局拘留几天就完事儿了。万一真的没提防好,恐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不,你先听我说完。”凌夙诚想了想,换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假设,就算我们假设她真的就是船外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元岁’这个身份送进来的间谍。那么至少有两个地方明显说不通。一,元岁离家时已经十二三岁了,家里人不可能认不出她长大后的样子,冒充很有难度。但如果这个元岁就是本人,那她既然能从多年前的事故中幸存,就说明她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参与到敌人的渗透计划之中了……可,提前选择一个当时甚至都还没有参加一试的女孩儿作为未来的‘潜伏者’?为什么?元岁的生父和养父,虽然都算是有一定地位名望的人,但称不上什么权势熏天的特殊人物。哪方势力会预知到一个十二岁女孩儿未来的‘优秀’?”
“是。这点确实是说不通。而且我查过她小学时期的档案了,她的天赋也说不上非常有潜力,而且和影响精神方面完全无关。”韩越补充,“也是因为这样,对策组才最终决定心软一次,放她回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她这次回来的目的确实很不简单,那么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她一定会努力收敛锐气,尽可能靠渲染自己多年来的无助与痛苦麻痹我们,而不是把身上的孤僻和乖戾表现的这么明显。”凌夙诚回忆了一下元岁不久前的表现,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样只会增加我们的危机感,派遣更多人盯紧她。而这对一个间谍的行动是绝对不利的。”
“可能是我们船内的教学模式已经落伍了,现在外面的间谍就是那么有个性呢?”韩越这次没配合他,“小老大,不是我有意怀疑你替她辩解的目的不纯,但你刚才的那番话里,倾向性实在是过于明显。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少有替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这么长一段话的时候。”
“我……”
“行了。就现在,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一个问题。仅凭借你那股时灵时不灵的第六感,你觉得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危险分子。”清楚对方的心性,韩越在凌夙诚张嘴之前又打断到,“诶,你得仔细想清楚。只用‘是’或者‘不是’回答我。”
“是。”凌夙诚也不犹豫,“但她的这种‘危险’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伤到别人,只会葬送她自己。”
注意到用词严谨的凌夙诚居然用了“葬送”这么性质严重的形容,韩越也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总之,如果可以,你最近能不能先帮我盯着她。”凌夙诚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在日常宣布给韩越增加工作量时竟然使用了类似恳求的语气。
非要用什么修辞手法粗浅地勾勒一下,大致就像是常年被云雾环绕的孤峰突然暴露在了炽烈的阳光底下,露出几道隐匿多年的旧伤疤。
很快猜出了对方如此在意这个女孩儿的原因,韩越渐渐的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转而不常见地沉默了小半天。
“也行。”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但你要先答应我。一旦确认,绝不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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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同一时间。元岁和陆传旭各自占据着长沙发的一侧,互不打扰地盯着手腕上的id屏幕。
不过比起元岁这个新来的,陆传旭的坐姿明显要显得更有“东道主”范儿一些。多年不见,这个天生拥有一撮黄毛的弟弟不太意外地变得更加令人生厌了。元岁远远听着他用手指敲打屏幕时过于响亮的声音,抿着嘴唇又把手边跃跃欲试的线绳收了回去。
不过这个臭小子还真是长得就欠教训。自从元岁进门一来,不是正眼都不给一个,就是摆出一张活像等着收债似的臭脸。如果不是她这个便宜姐姐早就自己放弃了管教弟弟的资格,元岁这时真想动手,像小时候一样,让这个小黄毛的屁股长长记性。
不过比起这个从明面上就不加掩饰的讨厌自己的,反而是另一个惯会装腔作势的更令人心烦一些。元岁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粗略地瞥了一眼女人依次端上桌的菜色,不太意外的发现里面没有一道是自己小时候爱吃的。
也是。以这个女人的狠心程度,估计早就把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忘了吧。这个结果一点都不稀奇,一丁点也不。
可当元岁看清桌面正中央的主菜居然是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几样之一时,还是感觉自认为早已坚不可摧的心理建设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就连脸上郁郁的神色也不需要刻意花心思来伪装了。
真奇怪。她明明早就强迫自己忘记和这一家人相处的一切了,此时胸口痛得还是像有一百个红色的小恶魔手持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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