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太累了,累到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
成靖宁先送王太夫人回宣德堂,到嘉祉院时已接近酉时,到房间准备换衣裳时,才发现萧云旌还在午睡,只是好像做了噩梦,流了很多汗。拿了巾子准备帮他擦拭,人却突然醒过来,大力握住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你……”成靖宁原想问他怎么了,但看着他充满戾色的眼神,只好改了口:“做恶梦了吗?”
萧云旌回了神,松开她的手,说:“好像是做恶梦了,不过已经忘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他疲倦的抚着额头,身和心都累得很。
“快到酉时了,昨晚没睡好?看你满身大汗,被吓得不轻吧,快起来把衣裳换了,不然又要着凉。”说着便去帮他找衣裳。
萧云旌拿了个引枕靠在身后,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的梦,他还记得一清二楚,那么真实的经历,如何能轻易忘记?她不是她,那现在的她到底是谁?
成靖宁命小丫头端来热水,拧了帕子帮他擦前胸和后背的汗,萧云旌低头看着温顺又事事周到的妻子,想直接问她,却又担心戳破之后伤害她,致使好不容易平顺起来的家分崩离析。
收拾好萧云旌后,夫妻两个去萧祖父那里请安,顺带把在那边陪玩的萧昱接回嘉祉院。萧云旌经历了一场坎坷离奇的梦境,这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点过卯后就去了外院书房。
“哪里不舒服吗?”相处三年多来,萧云旌的变化她能清晰的感觉到。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和昱儿先回去。”萧云旌说道,萧昱本想和亲爹亲近亲近,被拒绝之后只得放弃,没有亲爹,亲娘还是不错的。
成靖宁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回嘉祉院。萧云旌复杂的看着成靖宁的背影,一时间头更疼了,到外书房后,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便是太爷太夫人和夫人也不能放进来。
嘉祉院内,成靖宁把精力旺盛的儿子放到铺了苇席的炕床上,让他自己玩儿积木等玩具。萧云旌突然的变化,让她心里不安,把今天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小厮叫了来问情况,试图从他今天的举动里找到蛛丝马迹。
“侯爷今天没去什么地方,您和太夫人出门后,他在弓楼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之后又在内书房里练字,陪小公子玩儿。午饭在太爷那里用的,都是端阳节常吃的菜。之后太爷就把小公子留下了,侯爷一人回的嘉祉院。侯爷回来后看了一会儿书才午歇,之后就一直睡着,到夫人您回府才醒,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萧云旌不喜他不熟悉的丫鬟婆子在跟前伺候,是以回话的是替代了萧生的萧齐。
他们都知道罗安宁说的那番话别有用心,萧云旌态度的突然转变,不可能是这个缘故。想到回来时他凶狠陌生的眼神,难道是因为梦境才会如此吗?那等虚幻之物,他又怎会相信?一时间,成靖宁也苦恼起来。
侯府人不多,因此正午和晚上都在一地儿吃,不过今晚传膳时,萧云旌并未到场。成靖宁很是诧异,今天是端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回来。王太夫人逗着曾孙为她解惑道:“云旌有事要忙,晚膳不在一起吃。我们先用着,他的等会儿命厨房给送过去就是。”
过节时少了一人,成靖宁奇怪着却没再问。在宣德堂和太夫人太爷用了晚膳后到厨房去了一趟,命厨娘做了几个萧云旌爱吃的菜,亲自送到外书房去。
不苟言笑的肃风和鸣光将人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进。成靖宁无法,只好把食盒交给其中一人,让他送给萧云旌。
萧云旌已在案桌前坐了一个时辰没挪步,反复思考着下午梦里人说的话,担心忘记,把所有的一字一句都写了下来,白字黑字,和红黑两色,同样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在战火硝烟中遇到她,那时她一身大夏皇妃的装束,纤瘦,若不经风,脸上挂着泪,跪在他面前说她是永宁侯之女,十二年前被大祁送到大夏和亲的安定公主,现在两国撕破脸皮,夏国这边已无她的容身之处,求他带她回京城叶落归根。
那个楚楚动人的女人,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怜悯之心,让他褪去一身血气,拉了她一把,并在战事结束后,将她带回了京城。回京的途中,几次匆忙的瞥视,从此她就铭刻在他心上再难抹去,他开始去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悲惨的经历后,越发的同情她,因此一路对她多有照拂。
后来回到京城,她未经今上允许就归国,引发朝野上下热议。那时候,他不遗余力的帮她争取补偿的机会,京城中也因此开始有了二人的闲言碎语,说她是破鞋贱女,勾搭了两任夏王还不够,现在又不要脸不要皮的勾搭越王,这种娼妓一样的女人就该去死,不能活着引坏闺阁姑娘。
他气愤不过,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为国家牺牲到头来却要遭受这等谩骂和非议,当即挺身而出为她辩解,结果却不如人意,他越解释,京中上下人等越发的觉得他们二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所有人越说他,他越要为她遮风挡雨,到后来坊间更是将她说成狐狸精转世,红颜祸水,而他则是那个色迷心窍,失了心智,专拣破鞋穿的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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