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后,刘庆军带着仨孩子勉强过了一星期,后来刚好村里弄到了半头猪,这半头猪分发下去,一家勉强能吃上一顿肉,刘庆军就把肉炖了,准备给三个孩子吃。炖肉的过程中,他去地里挖野菜了,可是一回去,发现肉都被两个儿子吃了,而他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女儿了。
“刘庆军把俩儿子拴起来,拿着根木头使劲抽,抽了一个多小时,那俩孩子终于说了,原来他俩把十一岁的妹妹合伙给扔我们村北头的河里了,他们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妹妹抢他们俩的肉吃。
“刘庆军听了之后,就去河里找闺女,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俩儿子他就那么拴着,三天三夜没给吃东西。
“唉,他最后也没找到闺女,刘庆军回来之后,就把俩儿子放了,但是却赶出了自己家,他怎么都不认俩儿子了。
“那年头人吃人的事儿都有,所以警丨察那边也没人管,因为监狱里也没吃的,最后他那俩儿子撑到了开学,半年之后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之后就去外地找工作了。那年夏天麦子收成特别好,我们的饥荒也解除了,可是刘庆军就这样成了孤身一人。
“唉,刘庆军也是个可怜人,老婆孩子都还在的时候,他又热心又好说话,见谁都带三分笑,而且他对孩子们是真的好,可是好人终归也没得到好报啊。他那老婆多好看一姑娘,我们同辈的都羡慕的狠,可是早早就死了。唉,算了不说了,那念头死的又哪儿止她一个姑娘。我们村61年以前就死了不到十个人,可是61年年初到小麦成熟,我们村死了六十多个人,就那几个月啊。
“刘庆军现在变成这样,我们谁看着都不好受,我们村支书,就是刘庆强,他家在61年之前,还是刘庆军帮着活下去的,所以支书这么些年来对他特别好,可是再如何好,刘庆军也回不到当年那样了。唉,三年饥荒,我们过得跟三年十八层地狱似的,能活下来的,哪个不珍惜粮食呢?”
村长将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韩桃蹙眉想了一下,说:“村长您能告诉我刘庆军两个孩子叫什么吗?”
“我想想,他们俩都是义字辈,对了,一个叫刘义北,一个叫刘义南,是他媳妇儿给取的名。”
“这两人现在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去哪儿找?”
韩桃想了想,最后问道:“那刘庆军死去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他老婆叫李娟娟,女儿叫刘义彩,怎么了,韩桃姑娘你想做什么?”
韩桃摇摇头说:“我就随便问问,村长,我明后天再过来,到时候希望能收到您的好消息。”
那之后韩桃便走了,不过她直接又回了凤栖县,回到凤栖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刚好董国豪在教室,韩桃便问他:“你知道警丨察找人是怎么找的吗?”
董国豪正百无聊赖地坐着,看到韩桃回来,他第一反应是问他:“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别管这个,我想找两个人,你知道怎么做吗?”
董国豪稍稍思索一下,回答:“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去问问我爸,他们好像有一个什么系统,要不这样过,星期六早晨我请半天假,你跟我一块去我爸工作的地方,然后我们一块问问。”
“行,那星期六我去市局找你。”
“好,”董国豪说,说完他就发现韩桃接着就要走,于是他赶紧问,“桃姐,你等一下,安平柯来找过你,我问他什么事他又没说,你要不要去高三一班问问他什么事?”
韩桃想起安平柯,莫名心里就有点不踏实,欠了他一个太大的人情,韩桃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所以摇摇头,韩桃说:“我最近比较忙,等忙完手头的事情再说吧。”
说完,韩桃便真的转身离去,只是回家的路上她脑海里尽是安平柯的影子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安平柯为她做的事情了,低声轻喃,韩桃说:“算了算了,还不清就欠着吧,对他好点就行。”
这么安慰自己一番,韩桃回家便开始准备语文卷子,主观题不好出,但是客观选择题她还是能一个人搞定的。
不过这天晚上睡觉时,韩桃想了一夜刘庆军的事情,以为她其实并不确定找回两个儿子是否会让他有所改变,因为这两个儿子其实就是俩杀人犯,如果不是那几年的饥荒年景,这两人绝对会是两个劳改犯,而且刘庆军当年是亲自将两个儿子赶出家门的,那么他对这两个儿子应该也是绝望的,就算这俩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好好孝顺刘庆军,刘庆军应该也没法迈过心里头“女儿死亡”这个坎。
但是韩桃总归还是想试一试,对刘庆军来说生死可能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还能感受到一点温情,或许他还能退一步,否则韩桃便一点机会都没有。
连着两天韩桃都在自己家里出题,周五的下午韩桃去了长青市,来到了石榴村,不过如她所想,村长他们并没有得到刘庆军的同意,他和刘庆强两人几乎都是刚开口就被刘庆军打出去了。
“唉,看来我们村和你们厂子是没有缘分了。”村长在韩桃离开时,感慨地说。
韩桃微微一笑说:“没事,说不定过两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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