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拿这纸送去官学给他们誊抄书籍用,当时郡文学抱着被烧毁的残卷老泪纵横的样子他还犹然在目。
读书的成本一高,知识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虞栎冷笑:“当初是谁整日从我府上顺手牵羊拿纸去用的?”
唐飞羽自知理亏,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在掌握了技巧,造纸速度便日渐加快。唐飞羽得了一批纸,拿去以虞栎的名义赠给了官学,还说日后若是官学夫子与学生要买临霜纸,他可以优先供应。
这简直是叫郡文学一群人受宠若惊,朝他行了大礼后又抽时间去虞栎府上登门道谢。
郡文学本就是长安太学的博士,年纪大了便告老还乡回北皓继续教书。他平日里为人低调,但却在长安有着不小的人脉关系,许多当朝官吏都是他教过的学生。
他满心欢喜地给太学里一个当年最喜爱、天资最高的学生写了封信,还附上了一整张崭新的临霜纸,与他说起此事,言辞激烈地表示太学所有藏书都应当被誊抄几份分别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朝代更迭、家国兴亡对他们这些饱读史册的人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唯有传承二字才是他们孜孜一生汲汲以求的目标。
感慨万千的老文学没想到,他那天资最高的学生前脚得了信,后脚就把它送到了天子手中。
“又是这唐飞羽?嗯?”天子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却无端令听者起了一身寒意。
“那便,诏唐飞羽入朝,擢升左尚方,监御器珍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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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羽并不知道自己被远在长安的九五之尊惦记上了。他忙着给第二批刚出生的马仔找下家。
最合适的自然还是北皓军马场,军马场许多老马都已经不堪重用,骑兵战力已经大大折损了。此时亟需补充新鲜血液。而刘马丞又在他这帮了这么久的忙,自然早就盯上了这一批中原与西域的混血马种。
“这一批存活的幼马数目为三十六,其中十九匹父母皆为良马。”唐飞羽所说的良马则是他带来的马和汗血马种。
这两种马配种繁育的后代明显要比中原马种高大优良,但实际的情况还得等幼马多驯养两年才能知晓。
“话虽如此,良马的价格仍然要比其他幼马贵上三倍,还望刘马丞知悉。但每买一匹幼马,我可以附赠一百斤竹草。倘若日后这些马生病了,我随叫随到,如何?”
唐飞羽开的价不低,父母一方为良马的幼马就已经比一般战马的市价贵了七成。
按理说,刘马丞应当要去请示虞栎才能做决定,刚要离开马场就见一小吏气喘吁吁赶来说:“刘、刘马丞,大王吩咐就按唐大夫提的条件买,无需向他回禀。”
“我这……还没去问大王呢!”刘马丞一头雾水,直到与唐飞羽签了交易,让人带上幼马回马场,才忽然反应过来。
合着大王和唐大夫早就商定好了,他不过是来走形式跑腿的罢了。
刘马丞带回去的这匹幼马在临霜军中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他们都知道大王的那匹北野,并孟将军日日遛出来显摆的两匹马都是出自唐飞羽马场。
一听到这些自小便骨骼清奇的幼马与它们同出一源,谁能不激动?谁不想领一匹亲手养大,然后一同驰骋沙场、并肩作战?
正适时,虞栎过来朝他们宣布消息,说一月后将在城郊举行军事演武赛,表现优异的兵卒便有获得良马的资格。
本来经过这三四年的休养生息,原本强征来的戍役早就回乡了,留下的临霜军基本上都属于北皓常备军编制里。整日只用训练,每周去城里巡守便无甚大事。许多人性子都有些惫懒耍滑。
而今用这些青壮男人梦寐以求的良马一激励,斗志瞬间就高昂起来,暗自咬牙握拳怎么样也要在这一月内勤学苦练,把状态找回来。
唐飞羽倒没想到他偶尔提了一句“若是怕军队战力耗光了,定期让他们实地演练一番不就好了”,虞栎便当真记在了心中。精准抓住部下们的软肋来调动积极性。
这个男人真可怕,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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