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我累了,先回去了,拜拜。”
不等北谣光回答,她就落荒而逃,背影如此娇弱。
告别了北谣光之后苏轻远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浑浑噩噩的在外面游荡了一下午,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脑袋也昏沉沉的,直至傍晚才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城堡。
天幕低垂,黧黑如墨,一轮弯月半躲在绵延的薄云后,洒下清凉的光华。几颗碎钻般的繁星缀在弯月四周,闪烁着淡白的星芒。几缕清风拂过,庭院中的梨花树簌簌作响,素白的梨花盘旋落下,丝丝香气溢满了天地之间。
踏上细软的白沙小径,两旁花纹繁复西式风格浓郁的路灯耸立着,洒下淡黄的灯光,微微照亮了沉寂的小径,和两边丛丛绽放的白蔷薇。抬头望去,隐约可见几只小小的萤火虫在灯光下追逐而过,寂静的城堡里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虫鸣风声。
苏轻远站在里层的豪华浮雕大门前,一阵犹豫,吸了口气,仿佛是给自己注入勇气般,这才伸手按在门侧的掌纹感应器上,“噔”的一声大门自动打开,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大厅里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映入眼帘的是景曦慵懒地斜倚在软皮沙发上,背脊却骄傲地挺得笔直,黑衬衣一丝不苟地贴在他纤长的身子上,映衬出他的绝世风华。墨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略微覆盖住了他白皙的脸,明亮的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绒光。他细目微合,浓密的睫毛在他细瓷般的肌肤上投下羽扇状的阴影,清濯的气息缭绕着他,如盛世白莲。
他依旧是令人窒息的美,只是水晶茶几上摆放着的胃药刺目的划破了这份完美。
在他身边靠坐着一个女人,金发碧眼,却是亚洲人的轮廓,应该是混血儿。她精致的妆容在光线下更显美丽,见苏轻远怔在门口,她立马皱眉挑衅地看着苏轻远:
“你是谁?”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洋妞!苏轻远咬牙腹诽。
景曦这才发现了苏轻远,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神情冷淡。
苏轻远定定地看着景曦,见他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胸腔中莫名的泛起针扎般的刺痛,又看到了那瓶胃药,她竟有些担心他。她知道他的胃一直都不是很好,这是一种富贵病。
目光落在那名金发碧眼的女人身上,她只觉得这画面异常刺眼。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显得雪般苍白。
大厅一片死寂。
好。
很好。
非常好。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老娘豁出面子不要了,也要把你们给搅了!
抹去心中的担忧,她垂下眼帘,任由睫毛挡住她眸底的脆弱,再次深吸了口气,半晌才恢复如初。抬起眼眸,她浅浅一笑,对着景曦故作娇羞道:
“老公,这位是?”
景曦僵住,错愕地抬眸凝视她,正在莫名时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抹促狭。挑了挑眉,他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金发碧眼的女人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冷淡的惊喜,问他:“学长,你结婚了?”
她是他自美国修学时的学妹,早在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他。后来他回了中国,而她也在毕业后立即进入了他的公司,只为继续陪伴着他,却从没听说过他已经结婚了。
他没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苏轻远,眼底一片深邃。
苏轻远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轻咬住冰凉的唇,她笑靥如花,唤来了管家:
“来了客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她故意把“客人”二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着金发女人铁青的脸色,她又轻笑着对景曦说,“老公你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向我介绍下这位客人。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客人也不方便留在这里。管家,你让人送客人回去。”
她挑衅地瞪着景曦,剪水般的双瞳在灯光下如水晶般闪耀,明亮至极。
金发女人急忙拉住景曦的衣袖,他微蹙眉,抽出手,星眸里满是疏离冷漠:“蒂菲,你先回去。”
蒂菲见他冰冷的神情,只得狠狠瞪了苏轻远一眼,不甘愿的随管家离开。
大厅又恢复了寂静,有些诡异。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良久,她终是没能忍住,倔强地扬起头,怒极而笑:“景少爷啊景少爷,你就这么急着给我戴绿帽子?居然敢把小三带回家?这是我的城堡,我不喜欢看到陌生人!”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纤弱的身形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草,似乎一经暴虐便会消亡。一种莫名的疼痛如疯狂滋长的水草,狠狠纠缠住她的身体和思绪,令她几乎窒息。
他闻言,依旧安静地看着她,如墨的眸子似乎是要把她看穿。灯光流转,他星眸半掩,内里堆叠着层层遥远的白雾,和深海般泛滥的柔意。
她生气了……
是在乎他的么……
他突然笑出来了,浅浅的,淡淡的,似温润的玉石,又似破水而出的白莲,清雅绝伦,倾泻的光芒将他细腻的肌肤衬得苍白透明,蝶翅状的睫毛略挡住他眼底的潋滟。半晌,他才恢复最初的淡漠,故作清冷:
“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顿时僵住。
是啊……他们已经离婚了,她忘记了么……没有。那么,她是怎么了……
她死死咬住已无血色的唇,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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