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我翻出老爸特意为我准备的药箱,找出红花油,坐在床上,慢慢用红花油揉自己的脚踝,一边揉,一边骂:“该死的叶正宸,狼心狗肺的叶正宸,你怎么不死了!”
我骂得正爽,手机响了,我单腿跳着去拿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某狼心狗肺的负心男人。
我气得磨牙,扶着椅子坐下,接通电话:“喂。”
“排骨汤很好喝。”他说,“晚上还有吗?”
“有,花心萝卜煮狼心狗肺汤。”
他笑了,清朗的笑声在电波里格外好听,溪流般清冽,我听得有些痴了。
“要不要来我这里取点原料?”
“你漂亮优雅大方外加宽容的未婚妻走了?”
“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我无言以对,低头慢慢揉搓着脚踝上的红花油。
见我不说话,他郑重地向我道歉:“丫头,对不起!我保证今天这种状况再不会发生。”
“嗯。”我吸了口气。他有本事把喻茵打发走,能让这种尴尬的三人行不再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不代表喻茵不存在。她永远都在,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横亘在我和叶正宸的爱情线上。
“你不信?”
我无声地摇摇头:“我晚上给你送晚饭。”
挂了电话,我继续揉,揉得脚踝火辣辣的。
晚上,我煲了西红柿牛肉汤,还准备了两人份的饭菜带去医院。进门前,我特意看了看里面。叶正宸正在病床上看专业课的书,不时看看手表,他的精神状态比早上好多了,足见排骨冬瓜汤功不可没。我将各个方向都仔细看了看,确定任何角落都没有喻茵。
我推开门走进去,忍着脚疼让自己尽量走得平稳。叶正宸一见我,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我刚坐下,叶正宸惊奇地凑近我嗅了嗅,又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停在我红肿的脚踝上:“你的脚受伤了?”
我这个笨蛋,怎么忘了他是医生?我不该用红花油,更不该穿裙子。
我若无其事地坐下:“没事,脚踝扭了一下。”
他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床上的被子,拍了拍空出的位置:“坐这儿,我看看。”
见穿着病人服的他俨然一副主治医生的架势,我乖乖坐在床边,脱下鞋子,把受伤的腿放在床上。他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令我的腿不禁一颤。
他抬头看看我,眉头深蹙:“怎么受伤的?”
“早上爬阳台,不小心扭伤的。”我没告诉他,中午我又在墙上踢了一脚。
他用双手裹住我受伤的脚踝,一股暖流舒缓了上面的阵阵胀痛。透过他苍白的脸色和自责的眼神,我完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在乎和疼爱。
我相信,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他对我的感情一定是真的。即使这份信任如同搭建在沙滩上的城墙,随时可能在暴风骤雨中坍塌,我仍不断加固着城墙。
“明天不要来了,在公寓里好好休息。记住,至少三天不能走路,一个月不能骑自行车。”他一边给我按摩,一边叮嘱。
“那谁给你送饭啊?”
他揉揉我的头发,宠溺地低声道:“傻丫头!”
我宁愿自己是个傻丫头,傻傻地守着自己想要的幸福,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我的那块海鸥手表,又一次把手表缠在我的手腕上,扣紧。我愣愣地看着跳动的表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乎胸腔空着,填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他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脸上,托起我的脸,唇渐渐靠近……
就在他的唇马上要贴近我时,喻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下意识地扭过脸,避开他的吻。
“还在生我的气?”他试探着问。
我摇头,默默下了他的床,拿出汤来,一口一口喂他喝。
两天后,叶正宸出院回来了,我正在他的房间给他挂窗帘。我早已把他的公寓收拾得整洁如常,啤酒罐扔了,地面彻底清洗了一遍,床单被罩和衣服都洗得洁净如新。
他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抱下来,丢在床上:“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不要乱动,怎么还爬那么高?”
“我知道啦,叶医生!”我作势推他,“你快去洗个澡吧,换洗的衣服我放在浴室了。”
一听说洗澡,他眼睛一亮,直奔浴室而去。没几分钟,他洗了澡出来,看了一眼合着的窗帘,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抱住我,把我按在墙壁上,力道大得惊人。
这,这……
他怎么能恢复得这么好?要不是大夫说他体质特殊,恢复能力强,要不是我自己学过几年医,知道那日他苍白的脸色和虚无的脉搏无法作假,我几乎要怀疑他在装病骗我。
“丫头,”他的唇贴在我的耳侧,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问,“想我了吗?”
我冷淡地推推他,垂下脸:“别闹了。”
他仔细地看了看我,发现我脸上没有一点“想他”的迹象,便没再勉强,松开了放在我腰间的手。
我可能天生不是做小三那块料,我不会偷别人的幸福,不会自欺欺人,不会遗忘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所以,我只会折磨自己,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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