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辣妈舔着嘴唇掉转回来,再把食物嚼细了喂给小狼。
七月七日,这天小狼们显得异常亢奋,特别是到傍晚的时候,福仔和飞毛腿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一趟一趟地往山顶上冲。七分半和辣妈也陪着他们一块儿狂跑追逐。元老依旧乐呵呵地看他们玩耍,每当小狼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伸爪子使个绊。龙狼瘸着腿儿跑不快,小不点也行动不利索,他俩就扭在一块儿打闹,还时不时地吆喝出犬吠一样的腔调。
“今儿怎么那么激动?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我和亦风难得看见大狼小狼都在疯玩儿的场景,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会儿,忘了出山的时间。
到了六点多,一片雨云遮来,山里下起了暴雨,我们急忙收拾器材躲进帐篷。
等雨停了,天已经全黑了。没有月亮,也看不见山路,即便我们带了电筒,也没胆子在这狼山上走夜路。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谁也不敢果断做出撤离的决定,越商量越晚,最后两个人只好留在了山上。帐篷周围至少我们熟悉,若是摸黑在山里走夜路,指不定会遇上什么。
我们巴望着快出月亮吧,至少让我们看清楚周围的东西,但是乌云当空,老天爷干脆瞎了眼似的一抹黑。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隐蔽帐篷内的面积只有两平方米大小,我们都不想在里面闷着,无奈外面的草地上又是湿漉漉的,也没法坐,两人就在帐篷外搓着手,围着帐篷转圈取暖。我们的登山鞋弄湿了,脚指头在湿鞋里捂得特别难受。亦风想生堆篝火烤一烤,可惜我们捡回来的牛粪都被大雨淋透了。
我把鞋袜脱了,晾在帐篷边,光脚踩在软软的长草上,一弹一弹,虽然草面是湿的,但是走起来很舒服。
“亦风,你试试。”
亦风把鞋子一脱,那酸爽!
我一切的享受感都没了,赶忙捂着鼻子:“拿远点,快拿远点,要出人命的!”直到亦风把鞋放到七八米外,我才放开捂鼻子的手。
“等月亮出来就好了。”亦风搓着手,“不知道小狼晚上都干些啥。”
“他们白天太闹腾了,这会儿可能都困了吧。”
话未落音,山谷里就有一只小狼像小猫似的叫了一声,怪腔怪调的。少顷,其他小狼也开始吱吱呜呜地起哄。
“嘿嘿,你听,他们白天的闹劲儿还没过呢!”亦风高兴极了,“好可爱的声音,头一次在狼山里,大半夜听见小狼哼哼呢。”
“还不快拿录音机!”
接着就是温柔引导的一种声音:“嗷呜—”小狼也跟着叫:“嗷、嗷、嗷、嗷呜。”
“狼妈在教小狼学说话了。”我拢着亦风的耳朵悄悄说。这种欣喜不亚于听到孩子第一次喊爹妈。
“小狼不是第一次嗥了,说不定早就喊过‘爸爸妈妈’了。”亦风摸透了我的心思,“你不记得了?福仔和小不点在我们小屋住着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也嗥过,那声音才应该是呼唤爸爸妈妈呢。”
“哦,是……那时候是奶声奶气的婴儿啼哭,比起当时,他们现在已经是童音了。”我竖着耳朵欣赏小狼夜嗥。
有的小狼叫得不像样,家长在纠正他的声调。有个小狼刚想嗥长一点,气儿不够又给呛回去了,一个劲儿咳嗽。有的小狼更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瞎嗥,杂乱无章,对面山上就爆发出一阵“叽叽呜呜嗷”的“争吵声”,好像小狼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七嘴八舌地争执:“你教得不对,听我的。”“你才不对,别听他瞎说。”
我们根本辨不清谁是谁。还是辣妈的声音最温柔动听,也最容易被我们识别,她一引导,小狼就模仿她。小狼们借着静夜的回声吊嗓子。叫声越来越有样,渐渐能发长音了。他们互相在攀比谁的音更高。
我和亦风越听越有兴趣,偷偷议论着。
“今天留下来还真值得。我就说他们今天咋那么兴奋,原来是晚上要开演唱会了呀。”
“这个演唱会可能是小狼的出窝礼了。”我感觉狼的每次群嗥都是有意图的。
“出窝?”
“差不多了吧,小狼已经四个月大了,能跟着大狼去学打猎了,不用窝在家里了。”
“你是说他们要走了吗?”
“嘘—听!远处有狼在回答小狼呢。辣妈也许是在教孩子们怎么跟远处的狼叔叔狼阿姨们打招呼。咱们的小狼要出窝了,跟附近的邻居喊个话,让他们多多关照。”我自顾自地陶醉着,想象着,“嗯,这声是喊舅舅……这声是喊姑姑……这声是……”
“喊他二大爷。”亦风很讨打地坏笑着接嘴,“狼妈妈亲自教的母语就是标准啊。咱们格林小时候的狼嗥还是你教的呢,教得忒差,差点入不了群。”
亦风打断了我的想象,我正想生气,一听到后面的话,又伤感起来。小狼在极力模仿母狼的音调,格林当初也是这样竭尽全力模仿我,甚至模仿我常常哼唱的那首歌《传奇》。如果李健听说他写的歌把狼给招来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我微笑着,耳边仿佛又听到了格林当年哼歌的声音:“呜—呜—呜—嗷—嗷—”唉,格林,歌声还在,来自“嗷星”的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不对啊,好像有一个狼嗥声中真的带点《传奇》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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