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没有啊,什么声音?”亦风很茫然。
难道那是我的幻听吗?我的呼吸有点急促:“敢不敢喊格林一声?”
“……”
话一说完,两人都心虚地沉默着,有点回到现实中的状态—我们在狼窝的山里面,四处是游狼野兽,谁有胆量站出来喊那么一嗓子?话说回来……我们敢站在这里是不是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我觉得还是不出声要好一点。”亦风提出了理智的建议,“就悄悄听吧。”
还是要安全第一吧!我正有些犹豫的时候,我们的后方,中锋山坳里也响起了长声:“嗷—”
“你听,那四只狼也开始向狼窝这面喊话了!”亦风又抓住了新的兴趣点,他举着录音机向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你猜他们喊的啥。”
我笑着:“呵呵,他们是负责打猎的,可能是喊:‘小狼,小狼,开饭啰!’”
这是亦风常念起的《狼图腾》里的台词儿,我一说他就乐了,站在那边嘿嘿呵呵地傻笑起来,笑着笑着渐渐有点卡壳了……片刻的安静后,他冷不丁提出了一个怪瘆人的问题:“饭在哪儿?”
我听得心里发毛,总觉得亦风从幽暗中递来的问话阴风惨惨,吹得我后背冷飕飕的。又仿佛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狼爪子正从我的后脖子顺着脊柱慢慢地摸到了后腰,又被一条狼舌头从后腰舔回了脖子,我的腰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你在哪儿?站过来点儿。”我头皮僵硬,手脚发冷,“你不要吓我。大半夜的不能开这种玩笑,这、这、这儿的狼群一直对我们很好。”
“你养鸡的时候,也对鸡好,最后还是把他炖了……我……不……吓……你,”亦风的颤音更重了,“我就是想弄明白点儿—你确定他们不是把咱们当唐僧肉养着的吧?这个出窝礼,有没有聚餐的环节?”亦风越说越紧张,“今天那些狼干吗那么兴奋?他们的……好事儿……不是咱们吧……”
“不要再说了!!!”
我寒意升腾,向帐篷边后退两步,扫视黑洞洞的四周,难道真应了“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古话?虽然我们跟狼接触数年,因为了解而不怕狼,但是在漆黑之中,身临其境地听到夜深狼嗥,这不是3d电影,也不是环绕立体声,而是狼群真的就在你身边的黑暗中。他看得见你,你看不见他。刚才还觉得可爱的狼嗥,现在却感觉诡异起来。好恐怖!我忽然间拾回了原始的本能。
“要不……我们……进帐篷?”亦风微颤的声音似乎就在三四米远的地方,但是我却看不见他,只看到他录音机上的一块浅绿的荧光在向我的右前方浮动。
“我在这边。”我压着嗓子还想再叫他。忽然间……
“嗷——”一声凄厉的狼嗥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而这一声狼嗥在我耳边秒变成一句阴森的话:“这儿—有—吃的—”
我一哆嗦,浑身的汗毛电竖起来!
两人争先恐后地缩回了帐篷,手忙脚乱地拽上拉链门。蜷在帐篷里紧捂着嘴,先前还有心思贫嘴的亦风再不敢出半口大气。我抱着脖子缩在帐篷里,颈动脉一涨一涨地跳。
外面是风声还是脚步声,沙沙—沙沙沙,窸窸窣窣—这细碎的响动像一把鬼锯一点一点锯开我冰冻的胆囊。我一个劲儿地往亦风身边靠,亦风也在哆嗦。这跟从前在小屋里听到狼嗥是两码事,至少小屋是砖头做的呀,这帐篷……用牧民的话说:你们这种帐篷在草原上中看不中用,菲薄菲薄的,打个喷嚏都能射穿,还敢拿到狼山上去?
我额头冒汗,舌头发苦,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我根本不敢背靠着帐篷,生怕那薄薄的帐篷布后面突然伸来一张嘴,嗷呜一口,隔着帐篷布就冲我咬过来了。我们两个人背靠背抵着,亦风面对着帐篷的一扇拉链小窗,死死盯着窗口,他大概觉得就算被咬了,也得看清楚了,死得明白。我坚决不看,我生怕一扭头望向窗外时,就跟野狼撞上脸了。
在仿佛长达半个世纪的两分钟后,狼群不嗥了。刚才在最近处听到的那声狼嗥也再没重复过。外面很静,偶尔有一两声乌鸦的笑声,黑暗的帐篷中只有三种声音:手表走秒声,呼吸声,心跳声。
不久后,月亮出来了,透过帐篷布,把帐篷里照得亮亮的,能看清彼此的脸了。我发现亦风的眼睛比从前大了很多,头发也蓬松多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确实再没动静了,连乌鸦也不笑了。狼群似乎觉得把我们玩够了,不打算再吓我们了。
亦风扔了一块饼干出去,没动静。他借着月光偷偷向外窥视:“好像走了。”
我渐渐收魂入体:“那只狼太淘气了,他就不能站远一点嗥吗?不带这么玩儿心跳的。”
又观察了好一会儿,亦风拉开帐篷四个面的窗户,让月光更多地洒进来。然后把刚才没舍得扔的一块饼干放嘴里啃起来:“我都吓饿了。喂,要是我们真在帐篷里被‘米西’了,户外用品店能不能帮我们理赔啊?”亦风似乎已经放松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吃完饼干,亦风胆子更大了,拉开帐篷门,钻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亦风的声音:“咦,我的鞋呢?还有一只鞋哪儿去了?”
“明天再找吧。上半夜黑漆漆的,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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