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林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心如刀绞。他怎么不知道马震海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怎么能忘了这些呢。但马震海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粗鲁,看来他真的就要死在这上了。
想到这里,他强忍泪水,向亚美挥一下手,示意将高铁花拉走。
62
夜深人不静。
良子搂着已经出生五个月的孩子,梦幻般坐在中国人家的热炕上,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小声唱起了摇篮曲:“睡啦,睡——啦,好孩儿,我的小兔子。睡啦,睡——啦。山上的雪,是鹅毛大雪呀。睡啦,睡——啦,我的好孩儿,小兔子,睡啦……”富有地方色彩的声音,抑扬而悠长的调子,勾起人们的回忆,让人憧憬着美好的生活。
鹤田洋一躺在炕梢,目光温柔地看着良子和她怀里的孩子。可他突然看见一串热泪从良子的脸颊滚滚而下。他不知道良子为什么在这美妙的歌声里伤心。
“你哭啦?”鹤田洋一问,并从炕梢来到炕头,坐在良子身边,把良子搂在怀里。
孩子睡着了,良子把他放在一边,让他安稳地睡下。然后她紧紧地抱住鹤田洋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洋一,我们俩也要一个孩子吧……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她温存地说。
鹤田洋一抚摩着她的头说:“不,良子,现在还不行,我们连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我不想再让孩子拖累你,让我们再忍一忍,等回到日本,我们就生许多许多孩子。”
良子一听,哀怨地看他一眼,然后挣脱他的怀抱,独自躺下来。鹤田洋一知道良子爱自己,并一直想要他。但理智告诉他,作为男人,就必须为自己的女人负责。等回到日本后,再加倍补偿她吧。于是他摸了摸哀怨中的良子,然后爬到炕梢,独自睡下了。
第二天,良子拖着沉重的身子找到了青山小雪,想让她给看看病。她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她不敢想那个可怕的结果,只希望自己真是病了。可看完病后,小雪偏偏告诉她:“良子姐姐,恭喜你,你怀孕了。”
良子顿时像五雷轰顶一般,突然呼吸急促,眼前漆黑,剧烈的眩晕使她差点儿摔倒。
“良子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青山小雪上前扶了她一把,奇怪地问。
良子强作镇静,站了站稳定下来,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儿晕。”
小雪又扶了她一把,说:“良子姐姐,我看你好像是病了,要不要叫园田医生来?”
“不!”良子突然抱住小雪的脖子,将头倚在她的肩上,说道:“小雪……真是太可怕了,看来我要活不成了。”
小雪安慰她说:“没事的,不就是生孩子吗?你已经生了一个了……况且我们现在住在中国人家里,有吃有住的,你就放心吧。孩子和你都不会有问题的。”
良子知道小雪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但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苦衷。她真想向小雪倾诉那可怕的遭遇,她没有气力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不幸。
“小雪,我真羡慕你。”良子含泪对小雪说。
小雪有些莫名其妙,说:“良子姐姐,你羡慕我什么?”
良子说:“你那么纯净,没有任何人伤害你。还有高岩医生爱护你……”
小雪更加莫名其妙了,说:“良子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良子觉得身心俱疲了,对小雪笑笑说:“既然不是病,那我就放心了。我累了,这就回去了。”说着,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小雪看着良子背影,突然有些醒悟。可能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在心里得出这样的结论。
良子在回来的路上,那可怕的一幕不断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是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鹤田洋一和大召威弘一起因为难民的事离家几天,家里就剩下她和几个月大的孩子。那天夜里她睡得很香,梦境也出奇地美妙。她梦到鹤田洋一突然要了她,她在幸福中激动地说:“洋一,你终于想要我了?我知道你爱我,你恨不得天天都要我……”
这时,身上的鹤田洋一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又露出奸猾的笑。她被吓醒。当她知道身上的人又是那个讨厌的松藏作次时,一切都晚了。松藏作次笑嘻嘻地说:“鹤田洋一可真是一个好人,他为什么不要你呢?噢,我明白了,他准是怕你再怀孕再受拖累,才不要你的……可他哪里知道你是那么需要男人,他哪有我了解你?没办法,还是我松藏作次来尽这个义务吧!”
良子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但巨大的伤痛与愧疚已经使她周身瘫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今这个松藏作次,自从挨了蔡大胡子打,他一直在为良子有意捉弄而怀恨在心,一直想寻机报复。当他听说良子已经怀孕了,知道一切底细的他,趁鹤田洋一不在家的时候,又觍着脸来到良子的面前。
良子不见则已,一见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抓起一根棍子就想打。松藏作次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攥住良子手中的棍子说:“你这个臭婊子,你设计让别人打我还不算,你还要亲自动手打我……最毒不过妇人心哪!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吗?是我们孩子的父亲哪!”
良子一听就软下来,棍子也拿不住了。她知道松藏作次来者不善,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便说:“你……你想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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