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震海一听,急了。心想:难道这两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吗?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如今鬼子投降了,我马震海也该歇一歇了,娶着心爱的媳妇成个家啥的。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铁花,首先我要纠正你,我现在是‘马连长’;其次,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好让我死了这份心不再纠缠你!”
“喜欢……非常喜欢!”这迫不及待的解释,连高铁花自己都感到震惊,她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只是……你再让我好好想想。过一段时间,我会告诉你。”
马震海听其言察其色,长出一口气说:“那好,咱俩的事……我看火候还不到,那就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高铁花久久地盯着这个勇敢的男人,往事一时涌上心头。那激动人心的回忆使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这使她惊恐极了,于是她坚持说:“这也是俺对你的全部请求……”
听此话,粗中有细的马震海一下子怔住了,半天才说:“铁花同志,听你的意思我们好像永远没有到火候的时候……那‘过一段时间’不知有多漫长?”
高铁花满脸的痛苦:“马营长……俺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俺多么感激你的一片深情?俺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俺懂你的心。可是……你不明白……俺不能……至少现在俺不能很快答应做任何一个男人的妻子。”
马震海一听,“啪”地拍一下腰里的枪说:“铁花,是不是有人欺负过你,告诉我,老子先崩了他再说……没事的铁花,我喜欢的是你现在的人,不是你过去的事。”
高铁花感到莫大的痛苦与哀伤,透过眼中的残泪她尴尬地一笑,说:“不,你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唉,不说了,等送走这些难民后,俺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难民,又是难民!”马震海气恼地说完,抓起桌子上那杯晾凉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转身就走了。
房门关上后,铁花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那年轻漂亮的面孔顿时挂满了泪珠,她不愿意伤害他的感情,从而对自己十分生气。
她失眠了,心乱如麻地折腾了一夜。
早上,高铁林来了。他端详着自己的妹妹,发现她脸色奇怪地苍白,便问道:“铁花,怎么了,不舒服?”
高铁花抬起一双,说:“俺很好……可能是太累了。没事,哥!休息休息就会好。”
高铁林说:“真的吗?要不要到雷医生那里看看?”
高铁花竭力掩藏起内心的忧虑,装出平平常常的样子说:“真的……我挺好……没事。”
高铁林更加仔细地端详着妹妹的脸,联想起马震海这段日子里不对劲。整天坐卧不安,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提起铁花的名字,好像突然变成了情种似的。便笑了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铁花不安地摇摇头。
高铁林突然一针见血地问道:“告诉俺,是不是马震海追求你,而你的心里却有了别人使你很为难?是不是?”
高铁花犹豫地摇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不过……”
高铁林很宽容地说:“铁花,我不想干涉你的事,尤其是个人感情问题。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有权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我只是想,马连长除了脾气急了点儿,其他方面无可挑剔。我的心里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妹夫。想想吧……好好想想!”
高铁林说完走了,把高铁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亚美所参加的甄别检查工作,繁重而复杂。同时对她的精神和体力都形成了挑战。日语翻译只有她一个,在两种语言间周旋,劳动量无疑成倍地增加。作为一个日本人,她不愿看到难民中隐藏任何一个按条例应该拉出去枪毙的可疑人,这毕竟是她的同胞。可又不能对不起善良的中国人。所以,每拉走一个可疑的人,她的心都要隐隐作痛。
在她的大力协助下,战犯、逃犯几乎无一漏网。就连参加731细菌战的医生,尽管伪装得十分巧妙,都没有逃掉。
每听到从镇子里传来枪毙日本人的枪声,她都没那么麻木。她的心在颤抖中忏悔,她替那些犯下罪恶的同胞向上帝忏悔。祈愿战争远离人间,大爱广布天下。
高铁林对于亚美的出色表现非常感激。这天黄昏,他为了让疲劳的亚美放松一下,领着她到野战医院后边的小山包上散散心。
风轻轻地吹拂着,把远处的炊烟吹到这里,里面似乎夹杂着微微的饭香,使亚美感受到人间烟火的可贵。这平常而又平常的氛围,对于她来说却隐含着莫大的奢望。但她此刻的心里是喜洋洋的,心情就像天边的晚霞,把岁月染得火红而有生气。她知道,因为和高铁林单独在一起,四周的一切,都会让人感到快乐。
忽然,高铁林侧过身向亚美问道:“你为什么不抽出点儿时间去收容所看看你的哥哥?”
亚美想了想说:“起初我非常想念他,但自从我和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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