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及时遣返滞留在安东一带的日本难民,中共代表只好准备请求国、共、美三人小组的美方代表贝克上校出面调停本溪战事。但因事情复杂,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然而一些日本难民归心似箭,不惜铤而走险。而这一点正好被人认为是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有预谋地制造事端开始了。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高云淡。川田顺子、百合子和一些难民躲在鸭绿江边的草丛里,正在寻找偷渡的机会。牵头的一个男人学着野鸭子叫了两声,一条小舢板便从黑暗中悄悄地划过来。偷渡者们急不可待地跳上去。然后,小舢板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对岸划去。
突然,江面上出现苏军巡逻舰,划船的男人一边停下桨板,一边向舢板上的人压低声音喊叫:“趴下,趴下!都趴下,不要出声!”惊慌失措的偷渡者们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苏军的巡逻艇越驶越近,却没有发现像一片树叶一样漂在江面上的小舢板。眼看着苏军巡逻艇驶过去了,偷渡者们都暗自庆幸,长出一口气。可就在这时,躲在岸边草丛中的中乡上尉向手下人命令道:“开枪!”刹那间两支藏在草丛中的机关枪喷着火舌向小舢板和苏军巡逻艇一起开火。听到枪声的巡逻艇立刻将探照灯掉转过来,巨大的光柱恰好照到小舢板上,“有人偷渡——有人偷渡——”随着一名苏军士兵的大叫,一排排密集的子弹打过来,偷渡者们有的想起身跳江,但行动没有子弹来得快,他们正好站起身来,子弹正好打中了他们。随着一声声惨叫,偷渡者纷纷中弹落江,小舢板也随即被打成了筛子,飘飘悠悠地等待着沉入水底。
缠在川田顺子腰间的日本军票被子弹打散,像一片片鹅毛一样飘到江面上。百合子手里拿着的那个小口袋被打飞了,里面的小石子带着哀伤的乐感“哗哗啦啦”地跳进江里,不亚于一个师团的全军覆没。
中乡上尉见目的已经达到,不再与苏军恋战,指挥手下人迅速撤离。
日本难民偷渡被击毙的事第二天就被独立团指挥部知道了。胃一直不好的姚长青走进高铁林的办公室说:“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高铁林一言不发地来回踱步,他的双眉紧锁着,似乎也搞不明白眼看就回到了家门口的难民怎么能这样!
姚长青挥舞着刚才还用来捂胸口的手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必须加强对收容所的监管,否则还会有人偷渡越境。”
“通知下去,收容所里的日本难民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外出,违者将受到严厉处罚!”高铁林义正词严地说。但他马上又有些气馁,脸上是痛苦的表情,“话又说回来……我们也有责任哪。”
“我们有什么责任?”姚长青又把手捂住胸口说。
高铁林看了看他说:“我们的思想工作没做到家呀。这些日本难民可以说是受尽了精神上的煎熬和ròu_tǐ上的折磨,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安慰,人性化的安慰。他们确实是归心似箭,任何打击都有可能让他们铤而走险,使我们功亏一篑。他们的忍耐力,可以说到极限了,换作我们,也未必比他们做得更好。”
“通知下去,所有的联军指战员,还有我们接触到的任何一个中国人,都要仔细耐心地体察每一个日本难民的思想动向,真诚而热心地帮他们解决心中的矛盾与困厄,力争让他们安下心来,等待遣返日期的到来,最终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日本去。”
姚长青首先平静下来,他赞许地点点头。
“哎,伙计,你的胃怎么样了?”高铁林看着姚长青的胸口突然说。
“还是老样子,没啥!”姚长青故作坚强地说。
高铁林说:“今晚你就到野战医院去,让雷医生好好检查一下,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出来!”
姚长青笑了:“伙计,你连医院也管了?”高铁林一听也笑了。
姚长青接着说:“那检查站这边怎么办?”
高铁林说:“别以为没有你天就塌了!给我安心住院去,有事我到医院去找你。”
姚长青:“这……”
“去吧,这是命令!”高铁林大声说。
两道通知下去之后,事情有所改观,中国人和日本难民的关系有了新的起色。就连马震海这样的人,都在时时思索着自己的行为符不符合通知的规定。但仇恨深深埋在他的心里,有时候,他还是经不起考验。
这天,亚美来到专门为日本难民开辟的重病室,为死了三个儿子以及得了精神病的老伴也死了的日本老兵松井浩二换药。当她换完药准备离开时,日本老兵叫住了她:“等等……护士小姐……”这声音老迈,气息将绝。
亚美俯下身去,向老兵问道:“有事吗?”
老兵声音颤抖地说:“我……我知道……我就要死了……能帮我叫一个中国人来吗?”
亚美一怔:“叫一个中国人干什么?”
老兵说:“如果……能叫来更多的……中国人来更好。我有罪……想悔过……请求中国人宽恕。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亚美明白老兵的心思,决定满足他最后的要求。
亚美走出重病监护室,正好碰上来医院看望伤病员的马震海。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叫道:“马营长,你能来一下吗?”
“什么事?”马震海问。
亚美说:“有个日本老兵快要死了,他让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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