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一片死寂,炮击结束了。高铁林手持望远镜细心观察着对面的动静。可20分钟过去了,敌人要塞和兵营仍然沉默着。
高铁林有些沉不住气,“难道日军不在那里?难道目标不对?”高铁林有些心急如焚。
时间在拖延着,鬼子继续沉默着,沙布洛夫上校不断地催问炮击结果。太阳已经偏西了,晚霞在天边燃烧起来。高铁林的心也火烧火燎一般。
突然,高铁林从望远镜里看到数百个鬼子从要塞和兵营里逃出来,其中大部分都带着伤,高铁林兴奋:“很好,很好……看上去他们还想组织反攻……马连长,可以给沙布洛夫上校发信号了!”
马震海答应一声便掏出信号枪,3颗火红的信号弹升入高空。还没等信号弹消失,城外就响起了坦克的炮击声。地面进攻正式开始了。
34
这苏军全线进攻的连天炮火,尚未波及日军的炮台山要塞,使戒备森严的这里一时显得平安无事。在地下指挥室里,刚刚调防来的要塞司令矢村英介正背着双手在一幅版画前挺立很久了。版画是出自江户时代大手绘鼻祖喜多川歌麿的《高明三美图》。望着锦衣重重、长身玉立的三位美女,他强迫自己露出多情的微笑,他很欣赏那三位高雅、艳丽、端庄中又透着邪狎的美女。“让可恶的战争滚蛋吧!我愿独享着美女绝世的丰姿神韵。”他在心里恶作剧般重复这句话。
对日军的前途命运清晰明了的他,想以此自塞视听,寻找一块自我安慰的天地。
不知为什么,每当站在这幅画前,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高铁花,以及她在那龌龊的场景中浮出的精美一现,无时不在让他留恋。
这时,士兵报告说一个叫大召威弘的人求见。是老朋友,他挥手说:“请进。”
大召威弘站在他身后,他并没有转过身,“大召君,你有事吗?”
大召威弘说:“听说苏联人已经打过来了……连新京都遭到了苏联飞机的轰炸,这是真的吗?”
他转过身来,阴沉着脸说:“是的,苏联人已经打过来了。我早就预料到这场仗迟早要打的。人类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解决他们的争端,这是动物的本性。”
大召威弘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矢村英介盯着他看,然后坐在椅子上说:“你应该首先搞明白你打算怎么办,这也应该是你来的目的。”矢村英介说着,冷冷地笑了,“当然,作为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我怎么办——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尽量避开子弹袭击……完了。”
大召威弘也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问:“我们能赢吗?”
矢村英介一摊双手说:“我们赢了……8月10日发来通电,关东军东线各师团重创苏军后正胜利地进行战略转移……谁知道这其中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既然重创苏军,那干吗还要撤退呢?”
大召威弘说:“这……也许是一种策略吧。”
“策略?”矢村英介冷笑一声,“恕我直言,我们可能……大势已去。”
大召威弘说:“矢村中佐这样判断时局,未免太早太悲观了吧?我们还有力量,还有几十个后备师团,仅满洲‘在乡军人’不久前就新编38个师团7个旅团。”
矢村英介使劲摇头,说:“大召君,告诉你一条真理——任何战争都不是靠后备力量打赢的,后备力量本身就是强弩之末,是无谓的挣扎!”
大召威弘一片茫然。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跟你的思想观念没什么两样。当初我满怀着为圣战献身的激情走上了满洲战场。可十年风云战火,十年孤独寂寞,不能不让我对圣战的性质、对帝国臣民所付出的牺牲、对中国平民所遭受的灾难、对大和民族未来的命运有所思索。”说着,矢村英介又站起身来,走到那幅画前,“我们的狂妄,是因为我们太不了解中国。翻开中国历史,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什么时候被真正征服过?这个民族是个善于承受苦难的民族。苦难只能激发他们的潜力和斗志,然后他们会不遗余力去消灭给他们制造苦难的人。另外,中国人的智慧也是我们远远不及的,他们的智慧足以让他们在任何逆境中绝处逢生,他们使出的招法总是让你防不胜防,而你只有感到望尘莫及。这太奇怪了,我们根本搞不懂。”
“我们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浪费了太多的精力……用那些时间和精力来欣赏美女该多好哇!”
大召威弘感到不可思议,他低声说:“矢村中佐,我觉得,这些话不该出自一个帝国军人之口!”
矢村英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别激动,我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在中国人面前,我们最好去附庸风雅、赏花弄月,或许能像喜多川歌麿那样,青史留名;可千万别逞能,你听说过老虎身上的虱子反而吃了老虎的道理吗?”
大召威弘目瞪口呆。
矢村英介凝睇大召威弘:“你愿意听我的劝说吗?”
大召威弘说:“你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的话就是命令。”
矢村英介说:“我们是军人,我们只能与要塞共存亡。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开拓民,是普通的日本人,没必要死守到底。我劝你立刻带领东大屯的所有日本人离开这里去安东,然后从朝鲜回日本。你们只有这一条选择……而且你有责任把那些女人和孩子带回日本。”一番话使大召威弘茅塞顿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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