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确定人的各种义务,必须追根溯源。此外,我刚迈出的一步,以及我因此而处的现状,使我们不得不谈一谈宗教。大家已经知道,《萨瓦副本堂神甫》至少绝大部分是以正直的盖姆先生为原型的。只不过,由于谨行慎言,他不得不在说话时多有保留,所以就某些问题谈起来就不太直言不讳了。然而尽管如此,他的箴言、他的见解、他的想法甚至他劝我回归故国的话都一成未变,都同我日后所发表的一模一样。因此,我无须对任何人都能理解其要旨的一些谈话大加赘述,我只是想说一点,他的那些明智的但起初并不见效的教诲,是我心中德行和宗教的胚芽,从不枯萎,只等一只慧手去培护,便会开花结果。
尽管我那时改教尚不坚定,但我仍不免颇为激动。我对他的谈话非但不讨厌,反而兴趣盎然,因为他的话言简意赅,尤其是其中满含着某种真心的关怀。我原本就是重感情的,对希望我好的人比对为我做了好事的人更加热爱,而且在这方面我的感觉不太会出错。因此,我真心实意地热爱盖姆先生。我可以说是他的第二门徒,而这在当时,就给了我无法估量的好处,把我从因无所事事而引向的罪恶斜坡上拉了回来。
有一天,我压根儿没有想到,拉罗克伯爵会派人来找我。以前,因为不得不去,又跟他说不上话,所以挺腻味,就再没有去过他家。我以为他早就把我给忘了,要不就是我给他留下了坏印象。我想错了。他曾多次看见我挺高兴地替他姑妈做事。他甚至还对他姑妈说过这事,而且,连我本人都忘到脑后的时候,他还跟我提起过。他热情地接待了我,对我说,他并没对我空许愿,而是在想法安排我,而且成功了,会让我逐渐有出息的,但以后的路就得靠我自己去闯了。他说他要送我去的那家人家有权有势,声名显赫,我无须其他保护人就能出人头地,尽管开始时就像我现在这样,仍是个普通仆人,但尽管放心,一旦人家看出我的思想感情及行为举止高于现在的身份地位,是会提携我的。这番谈话的末尾把我开始时所抱的很大的希望残酷无情地给摧毁了。我心里既苦涩又气恼地在想:什么!老是当仆人?但这一念头很快便被自信抹去了。我自觉非生就寄人篱下之人,所以不怕别人老把我当作仆人。
他领我去到古丰伯爵府第。后者是王后的御马房第一总管,是显赫的索拉尔家族的族长。这位尊敬长者气宇轩昂,他的礼贤下士更使我感动不已。他饶有兴味地问长问短,我老老实实地一一作了回答。他对拉罗克伯爵说我眉清目秀,一定有才气。他觉得我确实不乏才智,但这并不足数,尚须看看其他方面。然后,他转向我说:“孩子,几乎凡事都是开头难,但您开头并不会太难的。要乖巧,要想法讨这儿所有人的喜欢。眼下您唯一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有勇气。我会关照您的。”他随即领我去他儿媳布莱耶侯爵夫人住处,给我作了介绍,然后又把我介绍给他的儿子古丰神甫。我觉得这个开端是个好兆头。我经历过许多,深知主人雇个仆人是没这么多客套的。他们确实没有把我当作仆人看待。我同管事人一起用膳,也没让我穿号衣;由于小冒失鬼法弗里亚伯爵曾想让我站在他的马车后面,他爷爷便不许我站在任何人的马车后面,并且不许我相随任何人外出。但我要伺候用膳,我在府里差不多是在干一个仆人的活儿。不过,我干活可以说是挺自由的,并没指定我专门伺候谁。除了记述几封口授的信和法弗里亚伯爵让我剪一些画片而外,我白天几乎可以完全自由支配我的时间。我没觉察到,这种日子肯定是很危险的,甚至是极没人味儿的,因为总这么懒散无聊会让我沾染上一些我本不会染上的丑行恶习的。
幸好,这种情况并未发生。盖姆先生的教诲深入我心,而且我对他的教诲极感兴趣,有时还偷偷地溜去听一听。我想,看见我这么偷偷溜出去的人猜不太着我去哪儿。没有比盖姆先生对我行为举止的教导再入情入理的了。我一开始工作极其出色,勤奋、精心、肯干,大家都非常高兴。盖姆教士曾明智地告诫我,要悠着点儿,担心我三分钟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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