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莫北知道,被莫非叫“爸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那一声童音,恰似春天的第一声响雷,自他头顶滚滚而入,把他的心劈了开来,春雨潇潇而下,湿润到他心内的每一寸。
正式面对这一刻的莫北,竟不知该如何来回应这声“爸爸”。他想去抱抱面前的可爱孩童,但他的双手还撑在桌沿上,他抬起手,岂料失去了双手支撑的双腿竟然一软,“噗通”一声坐到了地板上,把莫向晚也吓的站了起来。
莫非“咦”了一下,梦醒了,大概觉得自己叫错了,求助地问莫向晚:“妈妈,我是不是叫错爸爸了?”
这话让坐在地板上的莫北听得太不顺耳了,他也没立刻站起来,转头问莫向晚:“什么叫叫错爸爸了?”
尚不及反应的莫向晚没有办法回答这对父子提出来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只是想,真是傻爸爸和傻儿子。她也不禁失笑出声,对儿子招招手,领他直接去刷牙洗脸。
终于被叫了“爸爸”的莫北,一上午都在眉开眼笑,为莫非母子开车的时候吹起了口哨。
莫非还跟着他的口哨唱歌,唱的是“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
烦得莫向晚眉头深深锁。
莫非有许多特长,但绝不包含一副好嗓子,能把儿歌唱得荒腔走板。这种遗传基因的无能为力让她不好对儿子发脾气,只能用商议的口吻说:“非非,你是不是应该先想一想等一下足球比赛你和队友怎么配合?”
莫非就趴到驾驶座后头,勾住莫北的肩膀:“爸爸已经跟我说过了,对吧?”
莫北宠着他说:“非非聪明绝顶,是只小老虎。”
莫非握紧小拳头,“我要做天才门将,向卡恩学习。”
他自上一次扭伤以后,体育老师就不太让他踢前锋了,后来又发现他动作灵敏,善于鼓动和指挥队员,就干脆把他调到了守门员的位置。
莫非因此好一阵消沉,莫向晚不懂足球,但当时鼓励他:“非非,你如果能在每个位置都做出成绩,就是你的成功了。”
莫非听母亲的话,还能鼓足劲头训练。但他以守门员为荣,还是从莫北借了碟带他一起看了德国老门将卡恩安联球场的告别赛。
莫向晚会自愧不如,在男孩的教育之中,她天生就会缺少一些必要的技巧。母兼父职的日子里,她也会力不从心。父亲这个角色,需要一个填补,哪怕只是在孩子心理上。
让他叫莫北“爸爸”,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反对了。
莫非刚才刷完牙,小声问她:“妈妈,四眼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他爸爸啊?”
莫向晚说“是”,这是违心的,说“不是”,又要辜负那位有心人的一片心,就只好说:“你自己去问问叔叔。”
莫非就窜到莫北身边,怯生生问:“四眼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哇?”
莫北早就从地板上爬起来了。他神情温和,意识冷静,说:“非非提的要求,当然可以啦!”
莫向晚在心里骂了一句“三分颜色上大红,脸皮比墙壁还要厚”。
但莫非的快乐无与伦比。他本来就是能说会道的孩子,坐在车里一路话题不断,每句句子前面都要加一个主语“爸爸”。他叫一声,莫北就应一声,把现成老爸当得不亦乐乎。
莫向晚才发觉自己嫉妒得想要磨牙。
后来到了学校,莫非老远看到自己的队友,就急吼吼先下了车,还非不要母亲跟着下来,一个劲儿说:“你等一下和爸爸一道过来好来。”
莫向晚不解,但被儿子摁在车里,也只好随他。
莫北绕着学校开了一圈,找合适的停车位。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女士沉静的面容,一路上她没有同他有任何交流。他有些不解。其实是莫向晚在返还他的血缘权利以后,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什么。
莫北便也一直没说话,直到找了合适的停车位,就在学校车棚的另一边,那里有协管员,懒洋洋地指挥莫北倒车。
车慢慢地倒入车位,时间也懒洋洋的,莫向晚依旧闷声不响。
莫北倒好车,熄了火,先下的车,给莫向晚开了车门。莫向晚下车时候,或因想闪避,或因这句话,趔趄一下,被他伸手扶好。
她终于开口讲了一句:“谢谢你。”
他们并肩走进莫非的校园。
莫非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远远地看着双亲走进学校。小葛老师正好在问:“莫非,你妈妈今朝来不来啊?你爸爸呢?”
葛老师忍了又忍,才小心翼翼讲这句话。她还算比较清楚莫非的家庭情况,知道莫向晚一直单身,故此对这个莫非凭空冒出来的爸爸好奇得要死。
莫非看着班主任疑惑的神态有点小得意。他希冀的一个时刻就要来临,看到熟悉的身影并肩走进来,他招手,还大叫:“爸爸妈妈,这里这里。”
等莫北和莫向晚走到面前来,他一手拉着莫向晚,一手拉着莫北,笑嘻嘻地看着班主任。
葛老师先向莫北打了个招呼:“莫非爸爸,你从国外回来啦?”
莫非不安了,放开拉着莫北的手,搔搔头。他没有想到班主任会这样直接。
“爸爸去国外”这个说辞,是他在一年级就凭着小聪明编出来的,后来先是被葛老师在妈妈面前问了一回,妈妈当时没有揭穿他,回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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