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双手奉上,顺便看了眼程少臣。他面无表情地侧了下身,让老人进来。
“这姑娘是谁啊?”老人一边进屋一边问。
“您管得真多。”程少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铁了心不想好好答话。
“姑娘,你是谁啊?”程兴华老爷子又把问题抛给安若。
“哦,钟点工。”安若表面镇定,实则心虚地回答。
程老爷子大笑,“嗯,这年头想当个钟点工也不容易,还得年轻漂亮,声音好听。”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大方地挑了主沙发坐下,又指指程少臣,“你,也坐下。”
程少臣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
安若见状便想退得更远一点,但程少臣这栋开放式的单身公寓,似乎除了洗手间就没独立的空间可以躲藏了。
程老爷子指指已经上了桌的饺子,“姑娘,今天的饭够不够三个人吃?”
安若如实地说:“应该够了。”她吃得少,估计程少臣今天也吃不多。
“那给我加副碗筷,再来点蒜泥。没有的话,醋也行。”又拨出去一个电话,“四十分钟后来接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程少臣的做派,完全遗传自他爹。
安若领命,同时准备了醋和蒜泥。客厅里传来程父的训话声,声音虽不大,但穿透力强。安若加重捣蒜的力道,这样就能把声音盖住了,她无心偷听那对父子的对话。
午饭比较寒碜,只有饺子和两个凉菜。但程老爷子吃得津津有味,还边吃边评价:“黄瓜的味道不错,这个得提前腌制吧。”“芹菜的味道淡了。”“这个包饺子和下饺子的水平还不够啊,得再练练。”一边嫌弃一边倒是接连吃了二十个。
“你们也吃,别光看。”老爷子霸气天成,才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俨然成了这房子的主人。
程少臣终于也拿起了筷子,但是看起来有点食不知味。
“这水饺的味道有点像你外婆当年做的。今天是她的寿辰吧,一晃眼她都过世这么多年了。小二,你调的馅啊?”
“我加的盐和油。”程少臣答。
“都比你妈强,她直到现在也不会做饭。你记不记得你们小时候她害得全家食物中毒?”
“不记得。”
“下周有空回去看看她,整天念叨你,我快被她烦死了。”
“下周我出差。”
“你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程少臣悠悠地说了半小时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安凯是不是快倒闭了?您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有空闲?”
老爷子被他给气笑了,“别忘了安凯你也有份,倒了可对你没半点好处!”
安若夹在他们俩中间都要尴尬死了。之前她布好了饭菜就托词要离开,老爷子眼神一凛,朝餐桌一指,不容反驳地说:“吃了饭再走。”她就只好乖乖地留下。
这是一位气场很强大的老人家,不过她并不怕他。后来程少臣拿了手机说声“接电话”就去了阳台,半天没回来。老爷子借机与安若闲谈了几句,问了她的姓名籍贯家庭成员,倒是不复刚才的威严,只像个寻常的老人。安若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一一作答。
老人也没继续为难她,而是指指阳台上的程少臣,笑道:“我家小二性格不太好吧?倔,别扭。”
安若笑笑不说话。
“不过,除这一点之外,别的方面都好,再没其他的缺点了。”
安若点点头。
“他闹别扭时就由他去,只要不理他,就不会被他欺负了去。”老人指点她。
安若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我们只是朋友。”
“刚才还是钟点工,这一会儿的工夫就是朋友了,哈哈。”
安若面不改色地说:“这两种身份不冲突啊。”
程少臣回来时,老人正笑得畅快。
“程先生,您的车到了,在楼下。”程少臣说。
送走了程老先生,安若一边整理着厨房一边抱怨:“你本来可以提前告诉我你爸要来,那样我就能及时躲开了。”
“你为什么要躲?又不是见不得人。”
“因为场面很尴尬,就像突击考试一样。换作你,会喜欢?”
“那恭喜你了沈同学,你今天的表现恰好是他很喜欢的样子,不会给你低分的。”
“是吗?奴家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啊。”
“不过,他的打分和观点有什么可介意的?一年也见不了两回面。”程少臣自言自语一般不屑地说。
安若很为那老人家抱不平,“我觉得老人家的态度很好,一直都是你在找碴和制造尴尬。既然一年才见一两回,为何不对他好点?不要见面就像仇人一样。”至于他和父亲交恶的原因,安若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
“嗬,你都还没过门就开始替他说话了?莫非你发现讨好他比讨好我更重要?”
“谁要过你家的门?”安若反驳。
“我们交往了这么久,你都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程少臣的语气里听不出认真还是玩笑。
“没考虑过。”真的。安若在心里又加了两个字。
结果又不欢而散,安若下午要离开时,他既没挽留,也没主动提出要送她。
这么一冷下来,又是好多天没见面,僵硬冷淡又敷衍得一副game即将over的样子,可是等到见了面,却又纠缠得更紧密,就像被绑在橡皮筋的两端,拉扯的时候关系就远了,等稍稍放一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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