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她失了气质。他在离婚协议中对她十分慷慨,而她也接受了,并没故作姿态,偏要在分手的最后一刻,故意找个碴,存了心地招惹他,都怪她自己太矫情。
到底还是没有好聚好散,有时候沈安若忍不住有小小的遗憾。分手后仍是朋友,这终究只是理想主义者们关于世界大同的梦想之一。
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程少臣,直到昨天。
安若将那枚钻戒挑在指尖上轻轻打着圈,它在灯光下迷离闪烁,光彩夺目,一个闪神便滚落到地上。她跪在地上寻了许久,终于看见它静静地躺在床底下,散发着微弱星光。
床底很低,因为有一层很窄的抽屉,她要抽出最下面一层,才能拾出那枚戒指。折腾一番,冒了一身汗出来。
那抽屉里放着很多本影集,连婚纱照都在里面。沈安若连自己都没有搞清动机时,便已经搬出它们,一页页地翻着看。大多数的画面里只有她自己或者只有风景,程少臣并不喜欢拍照,所以除了婚纱照及婚礼当天拍的照片,两人的合照很少。而安若不喜欢看照片,每次整理好了,就扔到这里。程少臣以前曾说她,本来家里有那么多地方可以放东西,偏要放这儿,很明显是在等着相片发霉。
他们相处与分离的时间都还不够长,相片上跨越的岁月还没累积到足够发霉的程度。
很多的照片。婚纱照,程少臣真的不爱照相,大多数都不笑,偶尔笑,很僵硬。婚宴照,他们俩被来宾恶整,苦不堪言,还要装风度,那时真是患难与共。还有在丽江时,玉龙雪山之巅,头顶烟云缭绕,那天很冷,沈安若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程少臣搂着她,这一张里他难得地笑了。
然后安若便看见这一张照片,依稀记得是蜜月旅行时程少臣的荷兰友人抢拍的。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远处有白色的风车,两人在田垄间打打闹闹滚作一团,郁金香花田一望无际,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像一张艳丽无双的巨大彩色格子绒毯。他们的身旁恰是一大片乳白色的郁金香,满目晶莹,灿烂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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