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原来你是请我来帮你演戏的,怎么啦,赵家小姐不够聪明、美丽、温柔吗?”
“当然比你聪明、美丽、温柔十倍,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了。我是俗人,所以消受不起。”
“……”她今天好像已经犯了好几回类似的错误了。
宴会挺无聊的,程少臣不知去了哪里,还好食品口味不错,她满场谁也不认识,躲在角落里先填饱肚子再说,其间偶尔有人过来搭讪,她都轻松地打发掉。不多久,音乐响起,一双双男女携手迈入舞池,那里渐渐变得拥挤。安若抬头寻了一下,二楼有一支小型交响乐队在现场伴奏。哦,传说中的贵族做派。
安若想起这位李夫人是谁了,贺秋雁曾向她八卦过。本城知名的交际大腕,慈善大师,据说钱多到花不完,平生最大的爱好是烧钱与牵红线,每年赞助无数的“交友会”,各种规模各种层次,听说只要打着做月老的旗号就能很容易地拿到她的钱。安若坐井观天惯了,没想到即使是“交友会”也有巨大的等级差别,比如眼前这满场的富丽奢华。拜程少臣所赐,她的见识长了不少啊。
那些男男女女最初还一本正经地维持着礼节,当灯光渐暗便暧昧地纠缠到了一起,音乐也变得极致缠绵悱恻颇为应景。安若拿一杯果酒,躲过几位邀舞者,将自己隐在无人的角落,漫不经心地看这满场相拥的身影,他们或者萍水相逢,或者青梅竹马,或者本来相识而不相知,此刻在暗淡的灯光下,都化作朦朦胧胧的剪影无法辨别,谁是谁的开胃酒和调味料?谁又是谁故事里的主角?谁在乎?
“原来你在这里。”离她耳畔很近的地方响起了程少臣的声音,沈安若一惊之下险些被酒呛到。
“你故意吓唬我?”
“冤枉,我站在你旁边半天了,你只顾看别人,一直没发现我的存在。你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怎知我没做亏心事?我刚刚在会场里遇上了我某位情郎的正牌女友。”
程少臣低低地笑起来,“呵,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去跳舞,我还以为……”
“你又为什么不去跳?”程少臣将话卡在了一半,她偏不顺着他接下一句,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圈套等着她跳?
“我在躲人家的正牌男友,也吓得不敢露面。”程少臣笑,“既然你也觉得闷,又不打算跳舞,我们到别处去透透气吧。”
他们穿过大厅,穿过走廊,来到偏厅,这里也布置得极为华丽,虽然空无一人,仍然灯光通明。
“沈小姐,这是李夫人家的会客厅,地板是从丹麦森林切割的原木,家具是挪威定制的,沙发是由意大利名师亲自裁切的,吊灯和壁灯是从英国古堡里拆下来的,还有墙上那几幅中国画,都是大师真迹,快来好好地欣赏一下。如何,你闻到中西合璧的上流社会味道没?”
“程少臣,你太不厚道了。李夫人多么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啊,你还这么挖苦人家。”
“如果你也被她每周两次电话骚扰,又每两周都有莫名其妙的异性空降在你面前,你会比我更厚道吗?”
“啊,这么惨。”安若倚着沙发背同情地笑。丝质旗袍容易生褶,她为了保持优雅形象只好一整晚都不坐下,轮换着用单脚承重。其实花瓶也是一份技术与劳动皆密集的工种,受罪,还需要演技,非体力脑力兼备的综合业务素质不可。纵然她做得很吃力,却也不出色。安若决定以后再也不歧视被称作“花瓶”的那些女性了。那些可都是人才啊有没有,凭什么看不上人家?
程少臣悠闲地倚在沙发里,脚搭在旁边的矮几上,毫无形象,可她看得嫉妒。
“你在学校时跳舞吗?”程少臣问。
“我们跳《红色娘子军》与《走进新时代》。”
“那就是参加过舞蹈队喽?你看起来根本不像会去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但我说的是舞会。”
“你太小看人了,我还参加过台球社呢。舞会?大二时去过很多次学校里的周末舞会,但是我只跳快华尔兹。”
“快华尔兹?你还真是……你运动细胞有那么好吗?”
其实这个跟运动细胞无关。沈安若不喜欢舞会,相识的男女在一起搂搂抱抱很别扭,陌生人则更尴尬。那一年总是去舞会,是因为班里的男同学参加了校际礼仪比赛,有交际舞的比赛项目请她陪练。之所以挑快步的华尔兹,只因为这种快步舞最像纯粹的交际舞蹈,必须全神贯注,没办法闲聊以及制造暧昧气氛,因为稍不留心舞步便乱掉。跳舞时对面陌生的或半生不熟的男子为了套近乎问东问西而自己又不得不答的情况是很讨厌的。商务舞会里总是极少有快步圆舞曲响起,通常她只消一句话,便可以躲过无数的邀约。
偏偏好死不死的,没多久大厅里恰恰响起了《春之圆舞曲》。这里距主会场远,只有隐隐约约的音乐传来,却也足够了。程少臣站了起来,“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他装模作样、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美丽的小姐,我能荣幸地请你跳支舞吗?”
不容安若拒绝,他抓了她的手轻轻一扯,便将她轻易地拉到了身前。安若都没来得及抗议,已经随他的舞步轻快地旋转。他舞技十分好,她只见得到一切都在旋转,旋转,周围景象变幻,连程少臣的脸都有些模糊,自己也几乎要被一股很大的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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