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阳坐了过去,放下鸟笼,喊了声:“来碗馄饨。”
摊主也不打招呼,给郑朝阳盛了一碗馄饨。
郑朝阳嘱咐道:“多放虾皮啊。”
摊主随手抓了一大把虾皮撒在馄饨里,眼睛却不住地往四周看。
郑朝阳又喊:“再来点儿香油。”
摊主把香油瓶子蹾到郑朝阳的面前,说:“自己倒!”
郑朝阳由此断定,这个摊主是假冒的。他再仔细察看,发现周围的几个商贩也都行为异常。
卖报纸的不要钱就叫人快走;崩爆米花的一声巨响之后,附近起码有三个人的手伸向了腰间。
郑朝阳心里暗道“不好”,赶紧付完账站了起来。
来到一个墙角处,他从鸟笼的底盘下拔出手枪,脸上写满焦虑,心想:“娘的,被盯上了。”
不远处的胡同里,郝平川正满头大汗地走来,很快就要到望海楼了。
郑朝阳把枪上膛,心想:“拼了吧,不然老郝就悬了。”
他咬牙跺脚,正准备冲出去给望海楼门口的特务几个连发,就听到附近传来莲花落的声音。
郑朝阳看向一旁,原来旁边是一座火神庙。那里聚集了很多乞丐和难民,都在墙根下晒太阳。几个乞丐拿着牛骨在一家饭馆门前打板儿唱着莲花落乞讨。
郑朝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转眼间,郑朝阳一身饭馆伙计的装束来到火神庙外,手里拿着一张红纸贴在墙上,上面写着:望海楼卅年庆典 烂肉面一百碗免费吃 先到先得。
旁边一个乞丐纳闷儿地看着郑朝阳。
“这位爷,您这上面写的啥?”
郑朝阳道:“望海楼三十年店庆,烂肉面免费吃啊。”
乞丐两眼放光,问道:“真的啊?”
郑朝阳掸掸手,笑着转身离开。
一群乞丐围了上来。
大混混儿王八爷也走了过来。
“八爷,您来看看,真的假的啊。”
王八爷摘下大墨镜一看:“肉,免费,吃!这几个字我认得!”另一个乞丐喊道:“望海楼!”
大家一拥而出。
万林生看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五十五。
郝平川已经走到离望海楼不远的地方了。他四处察看,准备进望海楼。
突然,大批的乞丐冲了过来,把郝平川挤到了一边。领头的正是王八爷。他嚷嚷着:“就是这儿,兄弟们,吃啊!”
王八爷带人冲进了望海楼。楼上下来一个特务,上前一把抓住他。
“我警告你……”
特务话没说完,王八爷已经躺倒在地哭爹喊娘:“打人啦,望海楼打人啦,胳膊折啦!打死人啦!”
特务还没反应过来,一众乞丐已经冲上来大打出手。
望海楼门口大乱,紧接着警笛声大作。不少警察听到警笛纷纷声往望海楼跑去,老百姓也都跑过去围观。
郝平川当即下令撤离,带人闪身进了胡同。他告诉队员这里暴露了,照计划,只能出城去第二联络点等“他”。
突然,背后有人叫喊一声:“站住!”
郝平川回头,看到巡长多门带着五六个警察走了过来。
多门问道:“干什么的?”
郝平川回答:“泥瓦匠。”
多门看看身强体壮的郝平川,喝道:“把箱子放下,检查。”
多门弯腰打开箱子检查,身上背的盒子炮就在郝平川眼前晃荡。
箱子里都是些锛凿斧锯。
郝平川悄悄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几个队员假意活动,成三角站位。
多门翻着箱子,用眼角余光发现自己已经处于被包围的状态。
他嘴边露出难以察觉的笑,起身盖上箱子。
“没事,你们走吧。东边封了,走西边吧。拖家带口的别耽误了生意。”郝平川背起箱子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一个巡警龇牙道:“哎,你个力本儿,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吗?”
巡警发现自己胳膊一紧,被多门死死地抓住,急忙闭嘴。
郝平川等人走远了。
一个队员说道:“好险,队长,你的枪就在箱子底儿呢!”
郝平川来了句:“算这小子识相。警察和宪兵特务不一样,懂得察言观色。这是条老狗,知道真打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所以装没看见,还卖咱个好。”
队员接着问:“那咱们走西边?”
郝平川点头:“就走西边!”
黑帮大佬冼登奎的府邸是三进的四合院,很是气派。
冼登奎手里把玩着钢球,嘴里叼着雪茄烟,走过回廊。路过的丫鬟保姆纷纷低头避让。
冼登奎身体强壮有力,手指粗大,是练家子出身。他走进客厅,管家谢汕急忙站起来:“大哥!”
“怎么着呀,昨晚还动了响火了?”冼登奎问,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谢汕说:“刘老三兄弟俩想黑吃黑,在楼梯上绑了炸弹安了拉弦儿想炸死我们,结果跑的时候忘了,倒把自己人炸死了。他事情做得这么绝,就别怪我们手黑了。人,我打死了;东西都带回来了。”
谢汕打开箱子,里面是烟土。
冼登奎点点头:“杀就杀了,省得道上的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东西收了,照常例给稽查大队留两成。剩下的都散出去,不过价格得往上提五成。”
“五成?太多了吧?下面的毒虫要是闹起来很麻烦啊。”
“怎么着?闹?谁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局,能有得吃已经是他们祖宗积德了。给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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