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谦从五年前临危受命到现在,全都奔波在战后第一线,负责安抚、整顿和改造工作,到如今,经验丰富,德高望重。
他从西部碾转到北部,再到东部,再到南部,只是还没到南部,在东部就与聂青婉汇合了。
西部和北部以及东部,南部全都重新划分了郡州名字,现在,都是按名字叫了。
两方官员在东竭郡相遇,这一年聂青婉十八岁,殷玄十五岁,因为小国全部倾覆,如今方圆寸土,全是大殷的天下,所以,聂青婉也没带兵了。
当然,为了防止有些人暗中搞坏,或者说暗中行刺杀谋杀之事,还是象征性地带了一些兵,但很少,六个将领也没有回国,全部随同她一起,做着安抚的重建工作。
一行人全部来了东竭郡。
东竭郡东临舀州,西靠搏山,是个天灵地杰的好地方,聂青婉在这里停了很长时间,长达三月。
这三月她带着殷玄和封昌以及聂西峰、聂不为、殷天野、陈温斩东渡舀州,西上搏山,又在周围的各个地方转悠,收罗了很多奇珍异宝。
然后又北进,西进,走过每一寸大殷战士们或征战或洒血或牺牲的地方,这期间,夏谦一直跟着她。
这是夏谦自任命以来,头一回跟随她,内心可谓是激动不已。
又六月之后,太后领一行人回国。
回国的时候,那些在定安郡休养的士兵们也一同前往,又两个月之后,一行人到了大殷帝都怀城之前。
抵达之日,大雪纷飞,还是同样的深夜进城,不扰一民一户,可是,原本漆黑的夜,却亮如白昼。
城门大开,自城门向里向外,街道两岸,跪满了百姓们,他们无惧严寒,无惧冷冬,无惧这飘飞的大雪,皆沉默地跪在那里,手提一盏灯,为他们的太后照亮回家的路。
这一夜,千家万户,自乡村到城镇到帝都,千千万万的百姓跪在那里,点燃一盏灯,迎他们的将士归国。
聂青婉坐在马车里,任吉赶着马,她没有让殷玄陪她了,而是让他骑马在外。
殷玄领头在前,封昌和陈温斩在后,聂西峰和聂不为在两侧,殷天野在殷玄的旁边,夏谦骑马在后,一行人看到大路两侧跪着的百姓,看到了那亮起的点点灯火,皆是肃目一怔。
马车当下就停住了。
而马车一停,聂青婉就抬了抬脸,隔着门窗问一句:“怎么了?”
任吉还没应答,骑马立在窗户边上的聂西峰歪着身子冲她说:“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聂青婉挑了挑眉,敲了一下马车的门,任吉立马把门打开。
聂青婉披上狐裘,钻出马车。
这一出来,就看到了如山如海的百姓们手持灯笼,跪在街道两侧,大雪纷飞,红烛摇曳,像天堂里的祈祷。
聂青婉的眼眶无端一红。
她仰了仰头,看着自天而下的雪花,闭着眼,她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湿意,这是泪吗?
是那么多埋尸尘土的亡魂们的泪,还是她的国民们的泪,还是她的泪?
她一心想着为殷祖帝完成遗愿,她一心想着扶持出大殷最强悍的王,她一心想着解放。
所以,她不惜灭了所有小国,不管是无辜的,还是活该的,她都灭了。
她没有杀过一人,可她却手染鲜血,满身罪孽。
她以前没觉得这有错,有什么错呢?弱者,历来都是强者的脚下石,可自从姑姑死后。
姑姑……
聂青婉的眼眶越发的红了,战争赢回的是寸土,是光荣,可失去的,是家,是国,是亲人。
可她所战,也是为家,为国,为亲人呀。
这似乎没什么好自责的,聂青婉这么安慰着自己,重新低下头,伸手抹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雪花,以及雪花融化后的水。
任吉满含担忧地看着她。
殷玄满含担忧地看着她。
封昌、陈温斩、殷天野、聂西峰、聂不为满含担忧地看着她。
就是夏谦,也忍不住往她看了去。
他们不明白太后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是感动于百姓们们的提灯相迎吗。
但那不是哭,那只是雪水。
可她的眼睛红了。
殷玄盯着她,缓缓地拽紧了手上的缰绳。
聂青婉拢了一下狐裘,喊任吉扶她下去。
任吉嗯了一声,小心地扶着她,把她扶下了马车。
而她一下马车,殷玄也翻身下了马,封昌和陈温斩以及聂西峰、聂不为、殷天野、夏谦也跟着翻身下马,后面的士兵们也翻身下马。
所有人齐齐地站在雪地里,目视着两侧的百姓。
百姓们不言不语,只沉默地跪在那里,手持灯笼,像天地间最虔诚的信徒,恭迎他们的主。
聂青婉抬步,一步一步地朝城门走了去。
殷玄顿了一下,跟上。
封昌和陈温斩、殷天野、聂西峰、聂不为、夏谦也跟上。
后面的士兵们也跟上。
这一夜,风雪吹拂,太后归国,百姓们跪地提灯相迎,为她献上最尊敬的敬意,也是从这一夜起,太后被百姓们称为了神,谁也不可动摇的神。
这一年,聂青婉十八岁,从七岁进宫,到十岁封太后,再到十八岁,灭尽所有小国,一统大殷地界,她走了别人没有走的路,亦享受到了别人没有享受过的荣光,历时十一载,神光临界。
那天之后她的慈恩宫也被百姓们和大臣们共同改了名字,奉为紫金宫。
慈恩宫的牌匾被换下来,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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