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背景下,再反观中国,它对于参与gatt与o一事的理解与实践,也经历了从“政治入世”(作为恢复联合国席位的伴随行为,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恢复gatt席位的要求),到“经济入世”(看中加入o的经济效益),再到“法律入世”(意识到了改革国内法律以适应lale=参见鲁楠《作为世界经济宪法的o——中国入世之路的回顾与展望》,《文化纵横》2012年第4期。 这个过程意味着中国对于国际经济组织的理解,经历了从抽象到具体、从力量到规则的变化趋势。于是,在物质层面,中国不仅仅是作为世界工厂获得普遍性,更是在不自觉中在贸易规则的层面上进入到一种对普遍性的追求。革命时期对普遍视野的打开,纯粹基于理念,是抽象的;而市场经济的转向和继续进展,又为普遍视野的回归提供了一个不再抽象的物质基础。
ss=bold二、从摩尼教秩序到奥古斯丁秩序
笔者用摩尼教秩序,指一种善恶二元对立的秩序,善与恶都是实体性的存在,以消灭对方为目的;用奥古斯丁秩序,指一种以秩序对抗无序的状态,它并不承认善恶二元对立,认为未被正当秩序覆及之处并非实体性存在的另一种秩序,根本上是一种有待克服的无序;le=“‘恶’不过是缺乏‘善’,彻底地说只是虚无。”[古罗马]奥古斯丁:《忏悔录》,周士良译,1963年,第44页。下文还会用到多神秩序这个概念,指多种文明并存乃至冲突的状况。因其冲突性,它不一定总能构成秩序,有时只是一种现成状态而已,此时更应当称之为“多神世界”。下文间或也会用到“多神世界”这个说法,强调的便是其未浮现出稳定秩序这个面相。从冷战时代到后冷战时代及至未来,我们可以看到世界秩序从摩尼教秩序到奥古斯丁秩序(内嵌着多神秩序/多神世界)这样一种结构性变迁。
ss=bold1.从摩尼教秩序到奥古斯丁秩序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规模,以及原子武器的出现,使得民族国家彻底退出了世界主导者的地位,19世纪的秩序不可逆地终结了,战后的世界由美、苏两大普世帝国主导。这两大帝国各自都有一种普遍主义的价值观念体系,形成了远超本国之外的动员效力,也组织起冷战时期的两大帝国集团,民族主义的观念体系及政治秩序完全被其所吞噬。这两大集团都承认对方是真实的秩序存在,但也都认定对方为邪恶的秩序,最终必将被自己代表的历史方向所终结,己方的秩序终将成为人类的共同秩序。这显然是一种摩尼教式的秩序。
对于这两大帝国来说,其秩序逻辑都可能面临这样一个困境,即,其理念是普遍性的,要求覆盖全人类,但帝国的扩展半径在事实上是有限的;理念与现实之间存在着结构性矛盾,这会使得理念的正当性遭到质疑,而帝国正是以理念的正当性来获得吸引力的,于是帝国本身也会遭遇质疑。所谓扩展半径的有限性,不是指帝国的扩展会遭遇到其他帝国的抵制,而是指这个帝国所整合的物质秩序,受到其生存原则所限,有一个扩展极限。
对美国的普世人权政治来说,它预设着各国对于人权的普遍承认与保障。但是,任何承认与保障,都是需要付出成本的。说得更清楚些,现实的法权秩序需要被具体化为一种财政方案才能落实,这是一重经济成本;而财政方案以税收为前提,税收问题往往与选票相关,这又构成一重政治成本;同时,保障人权与应对国际安全这两个问题,可能会在一个国家内部争夺财政资源,这构成第三重成本。普世人权观预设着正常国家都会在本国付出这些成本,但事实是,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能力及意愿付出所有这些成本的。于是,处于主导地位的霸主国,原则上来说便应代为付出这些成本,以作为外部世界对其主导地位之承认的补偿。但是除非霸主国与这些其代为付出成本的国家之间有着正向的经济循环,输出秩序之事可以形成一种自我循环自我支撑的财政过程,否则霸主国根本无力持续地代为付出成本,因为一个纯消耗的过程是不可持续的。也就是说,美国的海洋帝国秩序的扩展极限,是美国能够与其形成有机的正向经济循环的区域,除此之外,海洋帝国无力可持续地扩展下去。
对苏联的普遍阶级政治来说,它预设着所有的无产阶级专政国家都有同样的革命理想,及对于历史方向的同样认知。如果其帝国范围内,某个国家的认知不同,就意味着它背离了革命的正确方向,需要校正;对于那些保持着正确革命方向的国家,则进行鼓励帮助其保持正确方向。这在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时期发展为“社会主义大家庭”说,勃列日涅夫强调社会主义大家庭“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就意味着苏联不仅仅是对外财政投放,还需要在其帝国范围内拥有实际的军事控制能力,以确保革命方向的统一性。这种大陆帝国的扩展极限,是其军事投放能力与相应财政支撑能力的均衡点所在,除此之外,它也无力可持续扩展下去。
冷战的摩尼教秩序当中,美国海洋帝国势力范围所及,是麦金德的地缘政治学意义上的内、外新月边缘地带,le=这种地缘结构的划分,参见[英]哈;麦金德《历史的地理枢纽》,林尔蔚、陈江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第68页。 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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