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母子兵,郝聿怀拉起妈妈,撒丫子就跑,觉得自己很牛。宁宥与司机告别,提起麻木的腿拼命跟上。儿子还真是管用。
因为下午上班时间到了,下午的手术纷纷开始,宁恕所站的地方人员进进出出的,有躺着进出的,也有站着进出的。异常热闹,宁恕目不暇接,自然是没工夫去管田景野在做什么。
田景野与宁宥一直保持联络,此刻不声不响地走到楼梯口去等候,很快,便见到郝聿怀费力地拉着宁宥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原来两人等不及电梯了。田景野接住,道:“刚刚陆院长已经出来了,他说你妈会立即转移到楼上的重症监护室,还说需要你耐心等待你妈苏醒。手术已经解决当下能解决的问题了,其他就靠后面的治疗与护理了。陆院长还没吃中饭,我不便问太久,回头再带你找他。”
宁宥缺乏锻炼,一跑到终点,就累得直不起腰了,伏在没事人一样的儿子背上。听完田景野的传达,她费劲地点点头:“有没有说生命危险……”
田景野飞快地抢断:“关心则乱,你还在问这个问题,宁恕站那么好的位置,居然没看见陆院长从他眼皮子底下出来。”
宁宥抬眼看了田景野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手术已经解决当下能解决的问题了”背后有太多余韵,尤其在妈妈转移到icu的前提之下,这余韵是什么,早一目了然。她使劲地站直了,想再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看着田景野继续喘粗气,气息怎么都平息不下来,心跳却越来越急促:“她才开始享福,她这辈子……”宁宥终于费劲地说了出来,两眼看向门边如木头人般伫立的宁恕,心里翻江倒海的全是恨,没头没脑地都栽在宁恕头上。
田景野劝道:“先关注你妈身体,其他账慢慢算。”
宁宥悚然惊醒,忙道:“我犯糊涂了。田景野,你交代我该做的事,然后你去忙吧。”
田景野看看手表:“我不急,等你妈妈出来了再说。你首要大事是镇定。”
说话之间,即便是郝聿怀,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术室的门,所有人的心随着手术室门的开开合合而起起落落。终于,宁恕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正中央,这边的三个人都如离弦的箭,飞奔了过去。手术床推出来了。
年轻的闵律师将律师函从陈昕儿手中收回,再问一句:“你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没有了。可这官司真的能打吗?”
“毫无悬念。唯一悬念是打官司后的执行是否有力,对方毕竟财大气粗,规避手段众多。但好在他家大业大,逃不走。”
陈昕儿喜极而泣:“谢谢你,闵律师,真谢谢你。”
闵律师将信收好,递给陈昕儿:“不谢。既然是宁总的吩咐,我自然要做到最好。你尽快去市中心最大邮局,将律师函用ems寄出,保证对方当事人明天可以收到。我先帮你到这儿。”说完,他便起身送客,没一丝含糊。
陈昕儿将律师函好好放进包里,向闵律师谢了又谢之后,几乎是飞奔出了律师楼,又飞向她的自行车,然后骑车飞驰在拥挤的马路上。她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竟是一气呵成,全无中断。
等邮局工作人员板着脸将她的ems费的收据交给她,陈昕儿大呼一口气,问:“明天真能收到?中午还是早上收到?”她特意寄到简宏成在上海的公司,希望简宏成尽早看到。她不知道她歪打正着,简宏成正在上海办公。
邮局工作人员道:“上海嘛,现在有高铁,自己送去都能当天来回了,还……”
陈昕儿一听,就跳了起来:“对,你把快件还我,我自己送去。”她翻翻钱包,足够买高铁的一张票,大不了回来坐普通火车,就火车上过夜好了。她一把抢回邮局工作人员递回的快递,都不讨还那钱了,她得争分夺秒地去火车站赶火车。
陈昕儿再一次在烈日底下将自行车骑得风火轮似的。
宁宥看着妈妈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而后,她就与妈妈一墙之隔了。她发了会儿呆,扭头问儿子:“灰灰,我一直心慌意乱,没法集中注意力,你刚才有没有看清楚,我在电梯里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我妈似乎微微睁开眼看了我一下?”
宁恕虽然面无表情地依然看着门,似乎在发呆,可他的脖子出卖了他。他的脖子稍微冲宁宥偏转了一个角度。田景野瞅得仔细,但一言不发。
郝聿怀道:“你一开始喊‘妈妈’,外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转动得快了。我不知道第三声是什么时候,但外婆没睁开眼。”
田景野啧啧称赞:“这孩子,这么小就能帮上妈妈了。现在怎么办?”
宁宥却是很失望。她发了会儿呆,但看都不看同样发呆的宁恕,向宁恕伸手:“家门钥匙给我。”
“干什么?”宁恕自然已非当年小阿弟,不问个清楚,不会轻易交出钥匙。
“妈妈的医保卡。”
“噢,我会去取。我已预付五千元,你给我两千五百元。”
宁宥诚恳而温柔地道:“我很荣幸轮到出钱出力的时候,我总是钱出一半,力出大头。只是很不好意思,大家都做见证,我和灰灰从机场直接过来,手头带的都是大额美元,零碎几张人民币还得应付这几天的吃饭开销。不如你先垫着,当然,你肯定出得起这点儿钱。等我攒齐一笔,按现钞价结算成美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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