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宏成若有所指地道:“大人很容易被成见所蒙蔽,反而小孩子观察问题更直接,更容易切中要害,别小看孩子们。啊,我忘了你们叫我出来是干什么。”
简敏敏刚要松开手刹,听了女儿与简宏成的话,不由自主地又将手刹拉起,心里明白简宏成是提醒她别小看孩子们,孩子们的心里明镜似的。还真是。但听了简宏成最后一句,她颜面儿挂不住,忙又松开手刹,将车开了出去。
张至清道:“妈妈要向你道歉。”
简宏成做恍然大悟状:“哦,这件事,道歉应该有个顺序,就像穿衣服,既然是先内衣内裤,再外套地穿上去,就该先外套,再内衣内裤地脱掉。我们家的道歉顺序似乎应该是先我爸妈,然后才轮到大姐,大姐可以不急。可如果是超人,内裤可以放在最后穿。”
简敏敏听了,觉得有理,本想振振有词地响应道歉确实该有个顺序,作恶的人还没道歉呢,凭什么她先道歉?她也是受害人呢。可她迅即感觉有芒刺在背,从后视镜往后看,看到一双儿女殷殷期盼的眼神。两小儿希望她做一把超人?简敏敏性格急躁,忽然热血沸腾了起来。想她做一回超人,让儿女看看他们老妈有多好,其实也不错。她又将车停到路边,对简宏成道:“当年爸妈严重偏心于你,我做什么都是白搭,我甚至已经为了简家牺牲一辈子。可明摆着的,爸妈也不会把财产传给我。老二,你还记得吗?那天我和张立新拼了性命地把承包合同拿下来,我几天几夜没睡好,还胡吃海喝,搞得又吐又拉,还小产了,结果爸也没什么表示,倒是拿着合同先找你,摸着你的头,让你快长大,跟你描画他心中为这个厂设计的前景。我气疯了。”
别说是张家兄妹,连简宏成也听得大惊:“小产?我当时……”
简敏敏盯着窗外白热化的阳光,漠然地道:“你当然不知道。爸妈怕你小孩子听了不该听的,影响发育,让我们搬出去,到外面住。”
张家兄妹惊得大呼小叫,怎么可以这样?简宏成也坐立不安起来,道:“大姐,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坐这儿接受你道歉,我没资格接受,你不用道歉。我为我小时候不懂事,不懂得关心你,向你道歉。”
张至仪震惊好久,起身从后面抱住妈妈,拿脸贴着妈妈的脸,道:“妈妈,我也道歉,我以前不关心你。”
简敏敏惊得魂飞魄散,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外,只觉得阳光非常刺眼,非常刺眼,刺得她眼睛难受,流下了眼泪。
张至清忽然醒悟过来,对坐他前面的简宏成道:“舅舅,经历过这些,我爸爸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简宏成刚要点头,简敏敏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不是好鸟!他早谋划着出去住,省得白天黑夜做什么都落在丈人眼里,没法打他的小算盘。我小产搬出去住,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借机达到他的目的,一点儿都不怕我落下病根。他只顾着拍我爸马屁,拍老二马屁,遮盖他的真实用心。他从答应结婚开始,就不安好心。可怜我那时候小,被他们一帮大人捉来捉去,做棋子,谁都不拿我当人看。他们都不是人。”
简敏敏说着,手从方向盘上抬起,犹豫了一下,握住女儿的手,哭得更抑制不住了。她心里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哭的,有什么大不了,这件事比被逼婚要轻多了,可是女儿的拥抱让她情不自禁。而此时儿子又递来纸巾,笨手笨脚地替她擦眼泪,让她心都快碎成渣了。她算是彻底听懂刚才简宏成对她说的那些话了。
简宏成抱臂,默默看着,过了好一会儿,道:“我去救个也被重男轻女妈气疯的女人。至清,你照顾好妈妈和妹妹,我走了。”简宏成知道,只要他们母子和解,其他事简敏敏自然能解决,不需要他以舅舅身份做什么仲裁。倒是宁宥,他相信刚才宁宥没头没脑地来的那个电话是她趋于崩溃的前兆。
陈昕儿早上与简宏成吵完,正打算去医院履行对宁恕的承诺,不料有电话打来,说小地瓜的东西运到了。东西非常多,大多是陈昕儿一年一年累积下来的,也有一些是简宏成新买的。简宏成还是手下留情,将东西运到田景野的旧宅。于是陈昕儿顺理成章地又返回田景野的旧宅,还带上小地瓜。
陈昕儿花了一上午和一个中午的时间,才将小地瓜的东西粗粗整理出来。她越整理,越心寒。她记忆中属于小地瓜的东西都被打包送到她手里了,看样子简宏成是绝无留恋,将小地瓜清除出门,不打算再要回去的样子。简宏成究竟是什么意思?陈昕儿收拾的时候时不时地出神。
整理完了,陈昕儿满头大汗,抱臂看着床头小地瓜的小枕头发呆。该怎么办?她想起早餐时简宏成的无情无义,甚至还让他姐姐羞辱她。不,官司一定要打。她没能力为自己讨公道,只有指望法律为她讨说法。
可是,陈昕儿汗流浃背地骑车赶到闵律师那儿,闵律师的助理拦住了她。
“请问陈小姐,你这次来,宁总知道吗?闵律师不接案值不高的抚养费官司,除非是看在宁总情面上。”
陈昕儿听了一愣:“案值不高?只有每月三千块,是吗?”
助理微笑道:“那倒不一定,看双方经济情况。不如你问问宁总。”
陈昕儿一听,放下心来,再一想,不禁冷笑,原来简宏成骗她呢。为什么骗她?似乎简宏成在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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