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璇发觉江海天有犹豫的神色,诧道:“江少侠,你敢情是不愿意去么?当日那姓叶的小贼打伤云家兄妹之时,你也是曾在场的。”
江海天讷讷道:“依晚辈之见,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这梁子……”话未说完,韩璇已是勃然变色,大声说道:“这梁子么,要解开也并不难,只要他赔我一间镇远镖局,赔我镖局的几十条性命……”韩二娘撑着铁拐一跷一拐地走上前来,冷笑接道:“外加一双好腿,嘿嘿,还有我夫妻俩的一世英名!”她这双腿正是给叶冲霄打坏的。
江海天给他们夫妻俩一番抢白,面上不觉一阵青,一阵红,哑口无言,暗自想道:“叶大哥当初是做得太狠了,镖局那几十条性命,还可以推诿说不是他杀的,但他打伤了韩璇的妻子,打伤了云召的儿女,这个冤仇可是结得太大了。武林中人把声名看得比性命还紧要,何况是韩璇总镖头、云庄主这等领袖人物,岂能忍受如此大亏?”
江南说道:“这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韩总镖头,你别怪他。那姓叶的小贼既然如此可恶,那当然应该找他算账。海天,你受过云庄主的大恩,岂有不去助拳之理?去,你不去我也要去!”
原来江南听了半天,还未知道他们口中的“小贼”,就是谷中莲的哥哥叶冲霄,因为江海天从未曾将叶冲霄这些事告诉他。江海天的性情恰恰与他父亲相反,不爱多说闲话,尤其在叶冲霄改邪归正之后,他更不肯提起叶冲霄的往事,这也是他“隐恶扬善”的一番好意。
韩璇的面色稍见缓和,也自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太重,反过来向江海天陪笑道:“江少侠,若是换了别人,说这样的话,我定然把他当作那小贼的说客。你和那小贼也是打过一场的,而且云家兄妹也还是你救的,我们当然不会担心你帮那小贼。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大约是疑我们打不过对方,所以想息事宁人吧?你放心,对方固然是高手如云,我们也不是省油灯,老实说也是有备而来的。江少侠,你要是愿意拔刀相助,那就与咱们同去,要是不愿么,那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韩璇是个老江湖,说话绵里藏针,软中带硬,厉害得很。要知武林人士,辗转相交,关系复杂,叶冲霄武功高强,当然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师友也绝非等闲之辈,韩璇就提防有人和江海天拉上了关系,要他为叶冲霄说情,故而说出了这一番话,先堵住了江海天的嘴,他虽然说任由江海天去与不去,但谁也可以听得出,他是用说话挤迫江海天。
江海天听他提起旧事,却忽地心头一动,暗自思量:“韩璇夫妇性烈如火,我和他们又不是深交,要进言劝解,那是很难了的了。但云庄主和我的交情却不寻常,他照料我义父,义父与我也救了他的儿女,他于我有恩,我也于他有义,他一向又很爱护我,不如待我见了云庄主再相机进言吧。”当下笑道:“我本来就是要去拜见云庄主和义父的,既然可以在此相逢,哪有不去之理?至于说到助拳,有众位老英雄赴会,还用得着我吗?”
韩璇哈哈笑道:“江少侠太客气了。我听说你义父也曾受过欧阳家的小妖女之害,你义父今日不知是否能赶来赴会,若是不来,你要替你义父出头,只怕不出手也不行呢!”
江海天听他提及了欧阳婉,更觉心烦,却又不便为欧阳婉辩护,他惦记着义父,便即问道:“我义父的伤尚未痊愈吗?何以说他今日未必能够赶来?”韩璇说道:“华老英雄早已复原了,但他放心不下他的药圃,就在上个月他送走他女儿的第二天,他也回华山去了。”说到此处,忽地笑了起来,说道:“我真是老糊涂啦,竟然忘记了问你,你不是去参加金鹰宫之会的么?华姑娘也正是赴这个会的,你们还没有见着么?”江海天心头一跳,含糊说道:“见是见着了,但金鹰宫之会结束之后,华姑娘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她深谈。”
韩璇点点头道:“是了,这位华姑娘是个孝顺女儿,她怕父亲牵挂,想必也是早已赶回华山了。她有神鹰作为坐骑,比任何骏马都要快上十倍。”接着说道:“华老英雄是知道今日这个日期的,华姑娘倘若已经回家,他们父女跨鹰同来,一定可以赶上。”
江海天心情更为混乱,本来他一心要与华云碧会面,但却不愿在这样的场合中相见,因为若在水云庄见面,没有旁人打扰,两人可以款款深谈,自是较易求得谅解;但倘若在欧阳家中双方比武的场合下见面,那就不容他细吐心曲了。要是华云碧不谅解他,又似上次一样,当场就走,那就更是难以为情。但到了此时,他也唯有硬着头皮前往。叶冲霄、欧阳婉、华云碧这三人的事情纠成一片,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令到江海天心乱如麻!
十多里路程片刻即到,江海天旧地重来,人事已改,心中怅触,难以言宣。忽听得有人叫道:“这不是江少侠么?”只见云琼兄妹已赶出门来迎接。原来按照武林规矩,此次之会,虽是在欧阳家中举行,但双方对垒,云召和欧阳伯和同属主人,所以双方都派有知客在门口迎接己方的亲友。
云琼兄妹见了江海天,都是喜出望外。云璧笑道:“你刚从金鹰宫回来吧?你一定在会上大显身手了?听说那宝象法师武功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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