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桌上的植物再偷偷拉近一点,常青绿叶温柔的伸着一个个小巴掌,像调皮的小精灵,帮我遮住自己热热的脸,埋首在电脑前。
无法置信,我和封信,在一起了。
“在一起”,这三个汉字从唇间滑过,似乎都能感受到柔软与甜蜜。
这曾是我倾尽全力期盼过的未来。
我必须让自己相信,这未来,就是现在。
十六岁时种下的蒲公英种子,此刻已经变成岁月的金砂,在我们相触的手指尖静静飞舞。
我依然坚定,也依然惶恐,怕自己笨拙,弄丢了它。
现在的我,还是不敢随意拨打他的号码,对他任性撒娇,向每个人大声的肯定的宣布他和我在一起,把这种快要撑破自己的幸福感,分享给每一个亲人朋友。
我鼓起了勇气,尝试着从孙婷开始。
有人的电脑发出了微弱的铃声提醒,中午下班时间到。
我像兔子一样蹦起来,抱起藏在桌下的保温桶,往电梯间跑。
二十分钟以后我站在风安堂对面。
中午的阳光真暖,没有风,路边的大树不畏冬日,依旧华盖遮顶,街上车流如梭,风安堂所处的街虽非主干道,但因地处市中心繁华段,街两边也很是热闹。
我想起一个月前,我也曾站在这里,偷偷张望着对面那木红色的木质门廊。
那时的心情,依然清晰。
[封信,你知道吗,我从早教中心出来,走到这里,我一共走了2443步。
可现在我站在你的门前,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原来,这就叫咫尺天涯。]
现在,我要跨过那一步了。
我深吸一口气,快速跑进地下通道。
快到对面的时候,从身后跑过来一个像风一样的身影,也许是太急没看清路,她狠狠的撞了一下我的胳膊,飞快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出通道口去了。
是一个穿着蓝色高中校服的小姑娘,高高的马尾巴束在头顶,一晃一晃很是青春逼人。漂亮的桃红色波点蝴蝶结发卡明艳可爱,让人很容易想象出如果她转过脸,脸蛋也一定是这样让人喜爱。
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阳光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我站在风安堂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给封信打个电话。
正是中午时分,重病急病老人孩子和外地病人都已经调到上午看完,这是风安堂一向的惯例,剩下的病人也多去附近吃饭,因此大堂内外人皆不多。
我听说风安堂外聘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但人气最高的仍是最年轻的封信。
拿出手机来,号码还没有按下去,来电铃声已经响了起来,正是封信。
我的心又可耻的狂跳起来,再这样跳下去真担心哪天它会突然罢工。
我用保温桶抵住自己的胸口,接起电话:“喂。”
“吃饭了吗?”他问。
“呃,我……”大概要回答现在正在你门前,但是怎么有点羞于开口。
“嗯?”他的声音有些疑惑,突然说:“你等等。”
我还在琢磨着他这个“等等”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清雅男子从内堂快步走出,手里还拿着手机,就那么准确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在这里。”他目光炯炯的看定我,站在台阶上伸手,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心跳过猛无法直视。
大脑又当机。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后蹿出来,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大叔你干嘛不见我!护士姐姐说你在午休不能进去,果然是在骗人!”
竟然是刚才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的小姑娘,桃红色波点发卡在阳光下更加明艳,五官也是清秀可爱,表情更是活泼灵动。
封信不着痕迹的拿走了我怀里的保温桶,另一只手把我牵住。
“路明菲你还不回去,呆会儿上课又该迟到了!”护士小岑跑了出来,冲那女孩嚷道。
“我是来给大叔送蛋糕的,我要看他吃了才走!”叫路明菲的女孩理直气壮。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封信就已经大步拉着我往里走了。
他拉我进的是医生护士们一起用餐的小餐间,虽然我尽力赶来,但还是已经过了餐点,看得出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给她装份饭菜。”封信回头对跟过来的小岑说。
他总是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在门口,知道我还没吃中饭,我呐呐的开口:“粥……”
他才发过烧,应该吃些粥。
他点一下头,微微一笑,指着我向大家介绍:“程安之,安之若素的那个安之。”
反应过来的老医生们哈哈哈的调笑起来,小护士也嘻嘻直乐,我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好,恨不得给每个人鞠躬。
封信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自己拿碗盛了白粥在我边上坐下来。
路明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在我们对面坐下,恶狠狠的盯着我。
“这位大婶,你是大叔的女朋友?”声音虽甜糯,语气却毫不含糊。
我拿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偷眼看封信,他正风清云淡毫无压力的喝粥。
我赔上笑脸:“我……好像是吧。”
真没出息,还是只敢用这样含糊的语气。
同时心里在默默泪奔,我们应该也比你只大七八岁,为什么就成了大叔大婶……
路明菲从鼻孔里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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