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过年,李靖学院休了假,他便带着三好交待他买的东西往家里赶。
这几个月他一个月回去两趟,每次在家待上一天,以前不觉得什么,一直都是一个月回一次家,有时同窗相邀,一两个月没回去也是常有的,现在却觉得每次在家中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就又该走了。
他从未如此盼过过年的这次休假。
安安四个多月了,小家伙五官像他爹,越发俊俏起来,性子却像他娘,爱笑,不论谁来逗,都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极惹人疼爱。
李靖到了家里,见过爹娘,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他们母子俩。
琴婶子托李大柱打了一张小吊床,平日里大家忙时,就让安安躺在吊床里。
三好在一旁织布,时不时转头和小家伙说两声,逗一逗,他就能乖乖躺上好半天。
李靖回来自然要把儿子抱起来,他现在手势越发娴熟,一抱能抱一下午,只是死要面子,只肯在房中抱着转一转,不愿抱到外面去被人瞧见。
三好问他:“那布给玉秀姐了吗?”
她从前一直织的是棉布,最近开始试着织丝绸。
因玉秀冬至回来时送了她两方极精美的帕子,所以绸布织出来后,她让李靖带了几尺给玉秀。
说起那两块帕子,到也有一件可笑的事。
前不久她带着安安回娘家看奶奶,期间给安安擦口水时,让堂妹看见了那块手帕。
玉秀绣庄里的帕子,用的是上好的绸缎,绣样新颖多变,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寻常可比的。
她那堂妹一眼看上了,竟厚着脸皮向她要,要不成后又拿了二十文,让她帮忙买一块。
她只笑着说这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铺子里出来的手帕,一块要卖到一百文钱。
这才让她讪讪地闭了嘴。
“给了。”
李靖单手抱着安安,一只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荷包来,递过去。
荷包的料子是光滑细致的绸缎,上面绣着一丛雍容繁复的牡丹,色彩鲜艳,绣工精致,栩栩如生。
三好略一迟疑,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是你买的?”
李靖点点头,“玉秀说这是最新的样式。”
三好微微颔首,小心抚着上头的绣纹,道:“我很喜欢。”
李靖听了,心里便有些满足。
夜里,一家三口安置下,安安睡在夫妻俩中间,三好在内侧,李靖睡在外头。
三好正想着明日早上该做什么吃的,突然听李靖道:“来年秋闱,我打算下场试一试。”
三好略微一惊,道:“我听人说要去省城考?”
李靖道:“不错,学院里有几个同窗明年也要下场,我们相约一同出发,走水路。”
三年前他考中秀才,次年便可参加乡试,只是他自觉还有许多不足,因此又等了三年。
这次他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有了七八分把握。
若考中举人,便可被县学聘为夫子,不但每月有奉禄,还能分得一间小院,可将家人接去同住。
自安安出生后,他便一直在谋划此事。
三好又问:“什么时候出发,要去多久?”
李靖道:“中元节后出发,八月初九开考,九月初就能回来。”
三好在暗里点点头,她虽未出过远门,可也知道这一趟去省城,来回车马食宿必然需要不少。
不知家中现在还有多少银子,好在这一年多李靖给她的银子她都收着,眼下距明年七月又有大半年,可以让她慢慢张罗。
李靖见她安静,壮了胆去握她的手,看她没反应,又大胆捏了捏,手指在她手心轻挠。
三好并不理他。
她觉得有些好笑,刚成亲那会儿,他见了她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仅有的几次亲近,也是她为了有个孩子而主动的。
后来她怀孕,就没动过那种心思了,安安出生的这段日子,更是没精力,也不想。
如今他却开始试试探探的了。
三好收回手,打了个哈欠,道:“睡吧,我困了。”
李靖默默缩回手,有点蔫蔫的。
除夕夜饭桌上,李靖与家人说了他要参加秋闱的打算。
于是这一年,除了给李流定下亲事,家里另一件大事就是给他的远行做准备。
出发前一天晚上,三好在油灯下检查他的行李,看看是否遗漏了什么。
安安被他奶奶带去睡了,房里只有小夫妻两个。
李靖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升起一些离别惆怅。
熄了灯歇下,两人望着床帐,都睁着眼,都未出声。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三好突然道:“你要平安回来,我和安安在家等你。”
李靖没有回答,在黑暗里摸索到她的手,紧紧握住,人也靠了过来。
这一次,三好到底没有拒绝他。
这年秋天,人们对李靖的称呼从李秀才变成了举人老爷,连他爹李松出门,都有人喊老太爷了。
不久后,三好又有了身孕,她自己心中复杂得很,因为她和李靖只他出发前那一次,没想到就怀上了。
一下子双喜临门,琴婶子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入冬前,李靖带着妻儿去了县里,入住县学中的一处小院。
三好有了孕,李靖便不让她再织布了,那台机杼也没带来,她平日里没什么事,只时常去玉秀绣庄里坐一坐,或者与其他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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