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舒,有什么事吗?”手机中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李芸舒冷笑一声:“张正清,难道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
话刚说完,她自己就觉得悲哀,是啊,人家现在有新老婆还有梦寐以求的儿子,她算什么?被踢到边境小城的前妻而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正在开会嘛……”
她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爸爸”,然后话筒里静了片刻。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她咬着唇,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憎恨,胸口起伏得厉害。
几秒后,张正清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声音十分温柔:“我寄给宁宁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对了,给宁宁姥姥买的那个药,已经从美国发过来了,一周左右可以到。”
李芸舒深呼吸,起伏的情绪慢慢平息了几分,她说:“宁宁最想要的礼物是你能陪她一起过生日,六年了,正清,你还要我等多久?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妈妈身体越来越差,宁宁每天晚上都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国……”
“芸舒,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嗯?”他柔声哄她,“你知道的,我爱的女人只有你。”
像是饮鸩止渴,明知这是他一贯的套路,可她仍旧竭力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于是,在挂电话前她对他说:“今天有个姓霓的年轻女孩找上我,她是霓知远的女儿。”
张正清急道:“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他松了口气,严厉地说:“芸舒,保管好你手中的东西。”
她挂掉电话,整个人趴到了收银台上,脸埋在臂弯里,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六年了,这种痛苦难熬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真的好累啊!
另一边,张正清结束与李芸舒的通话后,立即联系了谢斐。
“谢总,姓霓的那丫头是决定咬住我不放了。听说她在你手底下工作,你不让我动她,那你最好能自己解决。”张正清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斐皱眉:“她又去找你了?”
张正清“嗯”了一声,没有告诉他霓喃找的是李芸舒。
谢斐沉吟了片刻,说:“你来一趟岛城。”
“有事?”
“跟霓喃见一面。”他“呵”了一声,“既然她想从你嘴里了解七年前的事,那你就给她一个‘真相’。”
霓喃第二天上午又去了药房,这次傅清时同她一起。
李芸舒正在教女儿宁宁写作业,小姑娘十岁左右,长得跟妈妈非常像。
见到霓喃,李芸舒脸色一沉,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我跟你无话可说,你再纠缠,我要报警了!”
傅清时说:“李女士,您好,请给我们五分钟。我想给您看点东西。”说完,他往宁宁那边看了眼。
李芸舒心头一跳,忙去拿了十块钱给女员工,又对女儿说:“宁宁,你不是想吃冰激凌吗?让姐姐带你去买。”
小姑娘欢呼一声,跟着员工姐姐出去了。
傅清时打开信封时,霓喃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他的决心。
霓喃在心底微叹。
几张照片依次摊开在李芸舒面前——
第一张照片上,别墅花园中,男人陪着小男孩在玩足球,女人站在一旁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
第二张照片上,游乐场里,男人、女人与小男孩穿着亲子装,小男孩坐在男人的肩膀上,挥舞着双臂,男人抬头望向他,一脸宠溺,一只手牵着身边的女人。
第三张照片上,餐厅里,男人正给小男孩喂食物,神色温柔又耐心。
……
这些照片,拍摄的是不同的场景、相同的人物,全是张正清与妻儿。
霓喃低着头,不忍去看李芸舒的表情,然后她听到李芸舒颤抖着声音说:“滚!”
“抱歉。”傅清时低声说了句,然后将事先写好的纸条放到了照片旁边,“李女士如果想起了什么,请打这个电话。”
他拉着霓喃走出了药房。
霓喃觉得心里有点堵,回酒店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房间门口,傅清时停下来,说:“霓喃,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忍?”
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沉默了片刻,最后说:“不管张正清做过什么,李芸舒是无辜的。你这样等于往她的伤口上捅刀。”顿了顿,她说,“万一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用卡刷开房门,回头看着霓喃,眸色暗沉,低声说:“那些长眠于深海的人不无辜吗?”
霓喃沉默。
他摸摸她的脸,柔声说:“回房间收拾行李吧,李芸舒那边也不用再去了。既然来了,我们就顺便去周边一个古镇逛逛,过两天再回岛城。”
最后他们的古镇之行没能去成,霓喃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秦艽的电话,她在那边崩溃地大哭,把霓喃狠狠地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霓喃,你快回来,快回来……”秦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还在抽泣着,“我实在扛不下去了,潮声他……潮声他……医生刚刚给他下了病危……”
“啪”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像是被人狠狠撞击了下脑袋,霓喃感觉眼前闪过大片的白光,整个人都是蒙的。好一会儿,她的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然后,她将秦艽的话在脑海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回放了一遍,明白过来那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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