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这个程度,倒是表白沈弋里面史无前例的。
祁子扬知道沈弋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蒋越灵才会出此下策,两人都心照不宣,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蒋越灵。
空气里凝滞了几秒,沈弋扯过那张纸,打开笔帽,龙飞凤舞地写下了祁子扬的电话号码。
不算是欺骗吧,他想。
只是为了少一点麻烦,顺便当一发祁子扬的助攻。
蒋越灵本是不怀希望,又认真数了数沈弋给自己写的电话号码,确实是十一位数。
“沈学长,我们之后再联系。”
她心情雀跃着,眼尾一弯,小虎牙嵌在两侧,格外灵动。
沈弋从始至终都没笑一下,面色不改,眼底一片暗沉。
低眉敛眸,很明显是他不悦的标志。
祁子扬揽过他的肩膀,兴致昂扬,喉头翻滚着道:“沈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之后请你吃饭。”
“行啊,我这是做好事儿了。”
沈弋惯常不怎么搭腔,单手抄兜从休息区离开。
风言风语的发酵比预期还要快,这都是蒋越灵身边几个八卦党在论坛里散播消息、推波助澜的功效。
本来只是一个给了电话号码的事儿,传到更多人口中就变成了蒋越灵疑似倒追沈弋成功。
一下课,蒋越灵周边就围了一圈人。
她照旧在课桌上坐着,笑颜如花:“你们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戴月珊双眼放光,狗头军师一样出着主意:“到时候跨年演出,灵姐你直接跳段艳舞,让他腿软!”
也有人质疑道:“沈弋真的对这个有兴趣吗?”
沈弋这个名字,都快成清心寡欲的代表了。
戴月珊嗤笑一声:“信不信?
闷骚挂的都这样。”
众人又是笑得前仰后合。
在这场闹剧里,最后知晓的人,居然是姜予漾。
她对学校论坛和贴吧的消息不敢兴趣,唯一一次登录,还是给校草榜上的某个人投票。
多么可笑。
隐忍了这么久,短暂且小心翼翼的暗恋,真的会在某一瞬间无疾而终。
原来什么高岭之花,拉下神坛也不过一瞬间。
她心口像翻滚着热腾腾的粥,被自卑和骄傲双重折磨着,然后被蒋越灵轻飘飘的一句话践踏成稀巴烂。
戴月珊还在追问,说那之后她又没有按照纸条上的联系方式给沈弋拨号。
蒋越灵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欲擒故纵嘛,先让他等几天。”
大家又给她鼓掌:“灵姐这招儿玩的高明,比不过比不过——”
“你们两要是真在一起了,跟我讲讲和天之骄子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呗?”
“.......”
姜予漾再不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多待一秒,她竭力控制着情绪,内心的不平静却时时刻刻都在出卖自己。
那些调侃的话语变成咕咚咕咚的气泡,让她暂时性泡在热水里,自我防御般,什么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撑着桌面,桄榔一下拿起水杯,远离了议论的中心地带。
附中接热水的地方都在走廊的尽头,姜予漾步伐沉重地走过去,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她来打开水。
鬼使神差的,那杯水接到满的溢出来,她才注意到。
急急忙忙挪开了水杯,关停热水的开关,被烫伤的手背红红肿肿一片,幸好没起水泡。
姜予漾被烫的咬了咬下唇,破了皮的一瞬间,她尝到了血液里铁锈般的味道。
是真的疼。
水杯暂时放在了接水台,她跑去洗手池,不断用冷水淋着烫伤的那片肌肤,借此消磨掉短暂的疼痛。
她肌肤娇嫩,惯是不小心磕着了,都要留疤留印一段时间才能消。
好不容易额角的伤痕愈合,左手手背也被烫的疼痛难忍。
她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用疼痛来忘却过去,是最愚蠢的选择。
回到座位,蒋越灵一群人已然不在班上,她一个人坐下,四周空荡荡。
班长恰好拿过来一张运动会报名表,询问道:“漾漾,你有什么擅长的体育项目吗?”
姜予漾为难地看着表上的项目,沉重地叹息了声:“我似乎都不太行。”
“好多项目都没人报名呢,比如女子跨栏,还有这个一千五百米......”班长转了转眼珠,“不过一千五太难,要是实在没人报名,就我来。”
“跨栏......”
她正想说自己对跨栏规则都不清楚,没想到班长兴冲冲地握着她的手,如同看到救星:“你想报跨栏?”
姜予漾:“......”
算了,妥协就妥协吧,起码比没有参与感强。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班长说了好。
夜晚,京城的夜色比小镇璀璨许多,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像是置身在一个闪闪熠熠的发光盒子里。
喝完牛奶,她开始播放磁带的听力。
似乎如此,就能麻痹掉许多感觉。
对完听力答案,比之前的正确率高了许多,她想,自己起码还是有进步的。
姜予漾站在淋雨喷头下,水流从头蜿蜒到脚踝。
她歪着头,将乌藻般的长发拨动到肩膀一侧,圆润的肩头像是洒了珍珠粉,白皙柔嫩,湿漉的发丝随着指间的穿梭又松散地垂了下来。
直到水雾弥漫,她的眼前氤氲着白茫茫。
抹了把眼眶,还是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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