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阳琮某日兴致起时,突然掀开食盒看了一眼,却看到食盒上面用黑色的酱汁抹成了一个字。
隔天,她又看到柳妃来这里一趟,冲着她挤眉弄眼的。而回去的时候,她揭开食盒,果然又看到那上头又抹了一个字。
阳琮:“……”
这一定是在传递什么信号!但是,之前的字都喂狗去了啊!柳妃,你为什么对你的厨艺这么有自信!实际上,根本是难吃到连打开食盒的yù_wàng都没有好吗?
须知道,前几日她写《告罪书》的时候,脑海里转悠的都是一句话:长得英俊也是错吗?结果柳妃却是从一个战壕里出来的!
许是用酱汁传递消息的举动被人窥破,阳琮本想去找柳妃问个究竟,然而她照常去了御书房,柳妃却没有来。她心里一寒,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才知柳妃最近偶感风寒,卧床不起,这几日是不会来了。
阳琮一边想着柳妃到底想和她说什么,另一边觉得自己清者自清,更何况,说不准柳妃只是在白米饭上随便乱撒的!
看!没有柳妃,这个世界清静了不少呢!阳琮继续拿起毛笔,写起了《告罪书》。
她低头写着,却意外发现昨日皇帝批改完整理在一边的奏折下面压着一张绢帛,只露出了一点点的边缘。
自从她被允许在正殿行走之后,皇帝批阅完的奏折一般都及时让内监发放回原处。今天许是当值的内监忘了吧。那绢帛有些不整齐地放着,被上头的奏折压出了折痕,阳琮强迫症发作,走了过去,想将绢帛给折好。
然而她却愕然发现,那绢帛上头有着密密麻麻的标注,俨然一份南朝的军机要图。
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她就觉得心跳加快。
她如烫手般地将图纸放回原处,用奏折压好,心底如同有个猫爪子在抓着,痒痒的。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写着《告罪书》,然而却没有了半点的心思。她静不下心来。
她忍不住打量了四周,似乎无人在意她在御书房里做什么。
这令她更加心痒难耐。
军事布防图啊,她千里迢迢地来到南朝不惜卖弄色相,咳,是才华……不仅仅是为了窥探南朝的虚实,也是为了这张图而来的。她把亲卫派遣到各地,不过是觉得南朝朝廷上无缝可钻,只能够自力更生从地方上下手。只是未曾想到,她阴差阳错在南朝耽搁了这么久,内在心境和外在环境都发生了变化,原先抗拒同南朝联姻,现如今也变成了半推半就,再加上北朝有内乱,找图的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还以为,根本就与这张图无缘了呢。结果这样一张十分详尽、囊括无数细节的布防图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她的心再度蠢蠢欲动,简直是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顾玠最近总是对她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几次有意无意地试探她,想要同她结盟。他,或者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肯定是想干什么坏事了—阳琮极其肯定,顾玠这人肯定同着隐藏在暗处的前朝余孽有着莫大的关系。
若是趁着这一个机会,将这张布防图送回国内,靠着这张布防图,北朝伺机发动战争,同顾玠内外夹击,里应外合,定能够让南朝元气大伤,给北朝足够喘息的机会。南朝若是想恢复如今的繁盛,恐怕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了,那时候北朝的国力,定然能够蒸蒸日上,再不惧南朝。
换做从前,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将图纸给窃走,然后策马扬鞭,借着这样的契机,功德圆满回到北朝,毕竟此刻她散在南朝的亲卫都已经联络上,大部分已经在京城或者附近的地方随时等待她的指令,她虽然被皇帝拐到守备森严的皇宫里,但是若她真的想要逃出皇宫,也并非无缝可钻的,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不行!她不想背叛南帝,不想利用对方的信任,做这种谋取私利甚至会让对方损失惨重的事情。
她是喜欢他的,喜欢到……不想同他天涯两隔,也不希望他想到她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她的背叛,就算她注定要回北朝,他们要分道扬镳,那也希望是好聚好散的!
让她安安分分地当一个臣子好吗?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心动了啊!
阳琮魂不守舍地想着,她觉得左手手背一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边想事儿边写《告罪书》,竟下意识地写到了手背上。再细看,宣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写满了他的名字……东羡。
东羡,这个她从来就没有叫出来过的名字。
她烦乱地将宣纸揉成团,却又忍不住再度展开宣纸,在上面添加了两个字。看着两个并列的名字,阳琮叹了口气,最后泼墨将名字抹去,把纸张揉成一团,弃置在一边。
她知道他对她是不同的,然而她却不知道那喜欢到底有多深刻,也许不过是淡如水的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为江山为政治将她给抛弃。她向来骄纵惯了的,虽然在南朝“委曲求全”,但到底是她自己乐意这样做,只要她稍不顺心,她大可以远走高飞,重回北朝。
然而若是她真的嫁到了南朝,按照北朝和南朝之间国力兵力的差距,她是万万不能够再像从前那样肆意,若是有了出格的举动,遭殃的是北朝。或者要是哪天北朝犯边,让皇帝龙颜大怒,拿她祭旗什么的,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深宫中的邻国公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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