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儿,辛苦了。”她的父皇这样说着。
阳琮忍不住一头扎入他们的怀抱,仿佛这些日子里精心部署,最后勤王的人并非是她一样,如今,她只是一个同家人久别重逢的小姑娘而已。
随着被软禁的帝后的复出,昭示着北朝的内乱被平定,余下的,便是清除反王余孽这种善后工作。背后有了能够撑腰做主的人,阳琮乐得将手头上的名单都交给她的太子哥哥,安心地当一个不知烦恼的公主。
内乱平息,北帝现身人前,朝野上下都安了心神,北帝大赦天下,同年封阳琮为北朝的长公主。
那晚大宴,阳琮早早便离席,来到一处小宫殿,对着那个依然拿黑布蒙面的人,道:“我一直想还你那杯茶,不过前阵子实在忙得很,才耽搁到现在。”
她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酒香,显然是在庆功的宴会上喝了许多的酒。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分毫表情。
他的凤眸中映衬着烛光,就算是穿着黑衣,用黑巾蒙面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还是神采依然。她之前怎么没有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他呢?
“你……能不能将脸上的蒙面取下?”阳琮这样说,还不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不敢,因为你怕我认出你。”
“殿下,自重。”他淡淡道。
这时候,宫人们都心领神会地的朝着后头退去,守在了门口。
阳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了正神色,目光灼然地看着他。她早已经猜中了他的身份,然而却不敢揭穿,只有借着酒劲,才敢这样大胆地去试探他的身份。
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醉醺醺的,这样她才敢大胆地用着痴迷的目光看着他。
她的脑海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
她想问他,她离开南朝之前,醉酒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他?他为什么不和她解释,她在诏狱中中的毒不是他所下的?那时候他是不是真的想放过她?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拿着行军布防图试探她,又为什么以身犯险,亲自到北朝来,还救了她这么多次?如果这叫放手,那什么叫作不放手呢?
她想问她,他将她救醒之后,放她回北朝平乱,就不怕放虎归山吗?他还默许了让顾玠救她,让她觉得顾玠是救命恩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对于顾玠这样的乱臣贼子,不是应该除之而后快吗?他明明有着无数的机会的,却放任顾玠回到了北朝,养虎成患。
她还想让他亲口承认,他是东羡,让他告诉她,这并非是一场梦。
然而她只能够维持着痴痴的笑意,生怕打破了那一场平静。她伸手,借着酒劲,想要把那层黑巾给揭下来,落到嘴边的话,却成了:“你是不是当年……那个,同着我一起身陷山寨的少年?”
他想要拦住阳琮的手顿了一顿,似是松了一口气,低声一叹,道:“你不算健忘。”
世事大多数都阴差阳错,才造成这样的时过境迁。那一夜,她又梦回那段血色的记忆,醒来的时候见到东羡,只以为是那段时间她同东羡相处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梦中少年的脸被替换成了东羡的脸。
因为她不相信世上有这般凑巧的事情,两朝的天之骄子同时沦陷于一个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山寨,被关押在一起,甚至差点在那里丢了性命,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记得那时她也曾试探,可惜被他调戏了,一下大脑空茫茫一片,忘记了细究此事……
怪不得他对她有这么多的纵容,甚至对于很多她的破绽都不揭穿,也许早就在她再度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了。
若是她早知道他是当年那个曾经和她患难与共的少年,是那个在尸山血海中保护她、给她温暖的少年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够更加信任他一点,也能够同他坦诚相待?
阳琮收回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她道:“你知道吗?外敌来袭的时候,我在原地等了很久,一直想要等你归来,可是始终等不到你。我的侍女说你已经遇难了,但我不相信……我一直觉得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所不知道的角落,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面。”
“那时,我曾回去寻你的,但是你先一步离开了。”他说。
她像是故友久别重逢一样,兴奋地问着当年别后的情况,她道:“当年你去了哪儿?是有人救了你吗?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是我的?你不让我看到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他的身上。他没有避开,而是扶住了她。
她摇摇晃晃地起来,又是一个掌握不了平衡,跌了一截下去,浑身的重量都赖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个醉到了不行的人。
她仰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踮起了脚尖。她的两只手依然撑在他的身上,却趁着醉意,贝齿咬住了他面上蒙着的黑巾,她用力咬住,想把黑巾给扯下来。
他害怕她跌倒,后退了一步,但手却仍然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故而脸上的黑巾被她扯落了一截,露出了一张平凡的容貌,唯独那双凤眸依然熠熠,露出了些许无可奈何的神情。
阳琮看着,有些失望,但是面上不显,只能假装丝毫不惊讶的样子。
她依然维持着她醉态朦胧的模样,先是表情严肃地端详着他的脸,似乎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带
喜欢陛下,别来无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