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突然活不过今夜了,阮妤猛然瞪大眼,虽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距离朔烈从此处出发前往北城传递消息,再到阮妤赶路这几日,已是过去好些天,情况竟丝毫没有好转,还愈演愈烈了。
魏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不听劝,身上都伤成那样了,还一股脑往战场里冲,这仗打赢了,也怕是无福消受了,你来得正好,这会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若是运气好他醒着,说不定还能留下遗言。”
“还不赶快带路!”阮妤怒吼出声,实在不能理解情况都已是这副模样了,方才在营地前这人是怎么笑得出来的,眼下还慢条斯理的。
魏珉被吼得摸了摸鼻头,身为魏国太子,除了那个泼妇,还没谁敢这样吼过他,这也算是他帮了容澈一个忙,这份委屈,待事成后可要让容澈好生还他这个人情了。
配合地点了点头,魏珉没作多言加快了脚步。
直至阮妤被带到军帐前,魏珉伸了伸手:“就在里面了。”
魏珉说完,识趣地转身离开了,阮妤站在军帐前忽然有些胆怯。
一路上堆积在心头的问题被魏珉一句活不过今晚给全数搅乱了,那些问题眼下还有什么可问的,过了今晚,她将再也见不到容澈,那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的。
深吸一口,阮妤思绪不出结果,但也不能再任由时间流逝,迅速撩开帐帘迈开腿走了进去。
屋中浓烈的药草味扑鼻而来,烛火映照着军帐的帐篷光芒闪动,阮妤很快看到床榻上的身影,心头一惊连忙走了过去:“昭昭。”
轻唤一声走到床边,却见容澈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样子仿佛真如魏珉所说他已阳寿将至。
霎时眼眶酸胀,阮妤看着容澈的脸庞,颤抖着抬起手抚上,却触及一片凉意:“不……不……昭昭,昭昭!”
泪水毫无征兆地在唤出容澈的名字后滑落脸颊,阮妤更是不愿相信自己竟是来晚了一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身子无力地趴在床边,阮妤伸手抱住容澈的身体,心下的无助令她止不住的哭泣,任凭她怎么做着最坏的打算,此前也从未想过,容澈会突然了无生息的走了,就连他最后一面,她也没能见上。
“你为何如此固执,受了伤为何不好好养伤,哪有打得完的仗,你就这么去了,你让我如何能接受得了。”容澈已无了动静,但阮妤却在哭泣中忍不住开口埋怨着自己心里的痛楚。
她为何会如此难过,她为何如此在意。
此前她分明觉得,她和容澈已是背道而驰,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可她来了,可她却没见到他。
“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都听不到了,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只说你要离去,可怎知会是天各一方,你将我独自留在山水城中,我还未找你算账,你怎可就这样一走了之!”
哭得狠了,阮妤直接扑倒在被褥上,阵阵抽泣着,任由泪水糊在被褥上,胡言乱语着,丝毫未曾注意周遭的动静。
一想到自己怀揣的心事,和容澈的过往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初次见到容澈时,他晕倒在马车中,那时阮妤不知容澈为男子,颤抖着手臂将他抱回了房间。
宴席上,阮妤被下毒陷害,是容澈救了她,也在那时发现了她的身份,但却从未暴露给旁人。
在熙鸢阁听容澈弹曲,在游船上与容澈看烟火,他们共游夜市,他为她射下了最高的花灯,曾经的一点一滴侵蚀着阮妤的心。
她似乎明白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了。
“为何我此时才明白我的心意,可明白了又如何,我心悦你又如何,你已经不能再回答我了,而我现在说给你听,你也不能再听到了。”
阮妤蒙在被褥中哭喊着,像是想借着此时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去,身下微怔的动静并未被她察觉。
而静躺在床上的容澈,忽的睁开了眼,视线落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黑乎乎的头顶,张了张干涩的唇,胸腔却是在猛烈跳动着。
容澈还未平缓自己的呼吸开口,阮妤紧捏着被褥,突然大喊一声:“我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屋内沉寂半晌,阮妤自是得不到半分回应,有些泄气地缓缓松了手,一抬头,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从被褥中露了出来,而饱含泪水的眼眸中竟对上了一双幽深的暗藏着翻涌情绪的黑眸。
阮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怔愣地看着突然睁了眼的容澈,脑海中的思绪几乎无法运转,全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瞬,落在被褥上的手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耳边穿来了容澈克制而又带着溢出笑意的嗓音:“妤儿,我听见了。”
喜欢女扮男装后我当上了驸马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