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西城。
接连下了半月的小雨,像是知道今日的大喜事一般,收敛了自己的锋芒,难得让繁星出来露了脸。
今日是宁朝镇守边疆的将军容澈大婚的日子,将军府里人来人往,给总是冷清荒凉的西城带来了久违的热闹。
众人围坐在前院,除了享受宴席,不由得也讨论起这桩让西城大为震惊的婚事。
“听闻这将军夫人来自宁都的公主,从这么远嫁过来想必是被逼迫的吧。”
“可不是吗,听说是皇上念在容将军镇守边疆辛劳,这便赐了这桩婚事。”
“辛劳?要我说,西城早就被皇上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前些日子外敌侵袭,等了大半个月的援军也没见着人影,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会仗都打完了倒是想起咱们将军来了,以为赐个公主就能安抚军心挽回战场上死去的兄弟吗,说不定这公主根本没法看,不然好好的姑娘谁会愿意嫁到西城来。”
“哼,说得也是,谁稀罕啊,要不是容将军,咱们西城早就沦为废墟了,这场仗打得这般艰辛,最后全靠容将军英勇才艰难赢了下来保住了咱们西城,没想到这狗皇帝就赐了个公主就想将这事给带过去了。”
“你喝昏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有何不敢,咱们将军有勇有谋,这场仗换了谁来都不定能赢,也就咱们容将军才有这个本事了,西城若是被攻破,宁都也迟早被拿下,也不知道如此猛将,皇上竟一直安放在边疆,还常年不闻不问,真是造孽啊。”
而此刻的书房内却是与前院的热闹不同,冰冷得像是一汪冰窖,屋内静悄悄的,连喘息声都轻得像是过往的风烟。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止不住地冒冷汗,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这容将军板着一张脸就不说了,甚至连拜堂也不去,穿着一身黑衣在这书房里一整天了,眼下新娘都进了洞房,他还无动于衷。
老管家知道容澈对这桩婚事不满,但看上去又好像不只是因为外面传言的皇上用这桩婚事弥补战场上死去的士兵不满这么简单,好像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但却不得而知。
但眼下已是不能再拖了,老管家硬着头皮开口道:“将军,夫人已在房中等候多时,多少还是得去见一下的,这要是传到了皇上耳中,只怕是……”
“行了。”容澈忽的开口打断,眉头紧蹙已是十分不悦,站起身来直冲冲就朝屋外去,也不知是要去向哪里。
“将军,您这是要去哪?”老管家又急又无奈,可拿容澈丝毫没办法,心下正想着要如何规劝,连忙跟了上去。
容澈抬手止住了老管家的步伐沉声道:“这便去休了她,不必跟了!”
老管家大惊失色,站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将军不让他跟他也不敢再跟,只能站在原地对着容澈离去的背影喊道:“将军,万万使不得啊将军。”
容澈却是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朝着早已布置好的喜房前去。
今夜的将军府红红火火,前厅的热闹已逐渐散去,但仍是留下了不少为此庆祝的痕迹,容澈心中却分外冰冷。
他无法接受自己心里仍记得阮妤,还娶了别人,不论他是因为再重生了一世。
只是他既然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那便是上天对他的考验,这也绝非是巧合,或许这一世的阮妤,也带着他们曾经的记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他或是寻找他。
而他又怎可在还未找到她之前与别人成婚。
重生到此,他成了一名驻守在边疆的将军,虽带着自己前生的全部记忆,但仍是受到了新的身份的约束,在时机成熟之前,他并没有别的办法,无法抗旨不遵,更无法一走了之。
他想,这一切都是对他的考验吧,让他在与阮妤重逢前,好好经营起这一世的生活,直到时机成熟,他们便会再度相遇,再相守一生。
只是眼下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他迫切想要找回阮妤的心,也有些急不可耐了。
如果不尽快找到阮妤,就算这次的事顺利解决了,下一次还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事,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眼眸暗沉下来,容澈加快前往主屋的步伐,却不是为了赶紧去洞房,而是立刻就要将这人给休了。
*
主屋内静悄悄的,阮妤在床榻边坐得有些腰酸背痛,已是坐了许久了,蒙着红盖头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总感觉已是过了很长时间,可怎还未有人进来。
一想到今日受到的冷落,阮妤又有些泄了气,自己应当是被不待见了吧。
她早便听闻了容澈将军的名号,自是一直敬仰无比,而此次战败,她怎么都觉得是父皇处理不当,但也因此她有了这个机会,借机向父皇提出了这个要求,这便得以嫁给一直仰慕的容澈将军。
可显然,容澈不想娶她。
阮妤心底有些失落,不知究竟要怎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容澈的眼,听闻这些年容澈常年征战,根本不近女色。
但阮妤也并未想过要放弃,既然是自己选择的人,还未尝试过又怎知不行呢,容澈眼下只是还未与她相识罢了。
阮妤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过多久便听见门从外被推开,而后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阮妤一愣,连忙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蜷紧,心跳仿佛乱了节拍,不规则地撞击着她的胸膛。
她知道是谁来了,正是因为知道,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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