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
夏日莲池露浓香泛,生机盎然,是为怡情养性的好法子;
只是晏九九嫌冬冷的肃杀,一池死水不仅全无活泼,花谢腐糜徒增人伤心。
况且还要顾人拾掇,晏九九虽待佣人仆妇视如一体,只是她向来持家,更不愿劳师动众自找麻烦。
所以别说鸳鸯了,偌大的金公馆,连个堰池都是没有的。
她更不是盼望丈夫归家的娇妇。
可自打商贸会议之后,谁又能令她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乱跳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今儿月初,你莫是忙昏了头脑不记得自己定的规矩,每每月初这几天公馆上下都是要大扫除的。灶上水正煮着,案上放着茶盏,初晴应该是被陈妈给叫到阁楼上去了。阁楼上个月就准备收的,奈何阿又阿丁二人不在,这个月只怕也是不回的,家里的都是些女眷,我看不如找景府借两个人过来用。”
傅婉容将茶盅递给晏九九又一边去瞧桌上摆的几样果蔬蜜饯。
金公馆仆人虽少,但事无巨细,就连一般般的果盘糕点都摆的规规矩矩、有模有样。
她心下暗陈,几样摆食似未动过,这妮子....
怕是一直闷闷不乐着。
又想到刚才话题峰回路转又绕到景先生上,不免替晏九九担忧起来,想着去打量晏九九的神色。
可却瞧不出半分不痛快。
晏九九好似接上她松气的口吻一般,啜茶道:“那就请他府上送两个人来使罢,我这个表哥平时古道热肠,你看看他这会儿会不会这么好心。哼,指不准阿又阿丁就是被他故意支走的!”
傅婉容不想火上浇油,宽慰道:“靖哥儿这几天闲着,米行闹事似有头绪了,这几天你烦心着我便没叫他来打扰你。歌剧院的事情既然有景先生亲自掌舵,你不妨分身出来与我一同将米行的事情善始善终。”
晏九九不断抬着指尖,茶杯厚薄均匀,这烧开的水汽氤在茶盖上竟有三分烫手。
“难为周先生了,客从远方而来,应是‘不亦乐乎’之事,却偏偏撞上这些事情,本是邀请他来公馆住着,偏生又这般客气知礼,我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总算转移了晏九九的注意力。
傅婉容顺手从旁的花瓶里抽了一支玫瑰来剪。
“佩格,你不必因我顾忌着。靖哥儿性子拘谨了些,我知你是心怜他自小经历灭门之痛,所以小心颜色。不必如此,只当他是与我初来洛城时一般。”
晏九九噗嗤一笑,碧莹莹的菜汤在腻白的茶杯里打晃,她掩盖将杯边将溢的汤汁咬住。
细如鱼脂的杯壁上留下一抹淡淡的胭红。
“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对字识人,你一言我一句,倒像是为了今天的伏笔。你看,若非宛平城乱着你转而来到洛城,我们也不会如此熟识,之后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情让担心你的人闻声而来,误会迎刃而解,这是给你们二人天赐的机会。”
傅婉容听着,莫不过是感叹造化弄人。
“既是这样,我便电话联系他明天来说说米行的事情,我在家里闲了好久,只盼着米行能早早的恢复开张。”
茶杯见底,晏九九的五官面容虽模糊的印在莹白的杯壁上。
但却可见动态,她眨了眨眼睛,杯壁莹白若糯米的雪光反射在她的眸中。
“我见你几天未曾见过周先生,早前的还去一起看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怎的近日疏于联络,百转千回,终于找到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了?”
晏九九有心嬉笑,傅婉容面露红晕,一副被说心事的样子。
说话不免软了几分,嗫喏道:“我可不似你这般顽皮,若是景先生在我只把矛头转向他罢,大不了说出‘又不似某人能天天正大光明的见面’这样没心没肝的话来,反正一是佩格你瞧不上,二是景公子事能藏心,不显不露罢。”
晏九九果真没放在心上,只见傅婉容自己把脸说红了,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我也不用分身了,米行的事情我全权交由你和周公子一起去查办!”
晏九九笑声大胆放肆。
这下惹的傅婉容一声不吱,可面对这样自信明亮的笑容,她是愈加明白景氏的少公子为何会独独衷情于之。
一如她为何与其义结金兰。
“对了,米行重新开业还得有段时间,这事儿还是要跟江大小姐说一声,虽然米行无她之事,但总归是借着过道的。”
傅婉容恢复很快,转移的话题也正好说到晏九九心里去了。
晏九九肯定道:“确实要跟书宁姐说一声,表哥和江家交好,所以江家才对我们米行如此放心,现在出了事情,书宁姐还总想着帮我们。不能辜负了她一片好心才是。”
舌尖还缀着小雨天清的碎香。
晏九九突然想到在江家舞会之后婉容与她说的花园偶遇亨利和书宁姐之事。
又因小雨天清突然想起景氏华亭与亨利、表哥三人一起煮茶赏景。
虽坐实此事却因着事务缠身迟迟没有深溯。
一张嘴发现婉容正瞧她,似等着有话要说。
“佩格,那天在江家的误会之后,我和靖哥儿又在电影院碰见江小姐还有江二公子。不过这江小姐不愧是洛城当之无二的才女,我看江二公子平时倜傥恣肆的模样在其长姐的面前不止收敛一半的。就连靖哥儿也说,江大小姐气度不凡,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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