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市今年的夏天来得尤其早。
不过五月初的光景,烈日卷起的热浪就依稀可见,没等到中午就模糊了大片地平线。
街上,有心急的姑娘早就穿上了短裤短裙,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勾得人心痒痒的,和着偶尔听得的蝉鸣,倒也不觉得有多突兀。
第二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两侧摆了一溜儿小摊贩的推车,架子一支,整齐地码上瓜果梨桃。
果香混着垃圾箱散发的酸臭味,飘荡在混沌的空气中。
沈安然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穿过医院的大门,一边跑一边把背包解下来,手在空荡荡的包里胡乱划拉着,掏出一包湿巾来。
方才在大门口,一个肥腻的中年男人盯着手机屏幕,“我要送你99朵玫瑰花”的音乐放大最大声,等撞到了她,胳膊严丝合缝地擦过她的小臂,才舍得抬起头来。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沈安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安然心急,一边跑一边把手臂擦得通红,直跑到闹哄哄的急诊室门口,把双肩包往右肩一搭,一把揪住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张杨,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李想怎么了?”
张杨咧咧嘴,“沈安然,李想在里面检查呢,还不知道结果……”
急诊室门口人来人往,纷乱的人声中突然夹进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有条不紊的节奏显得极为跳跃。
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安然和张杨一同偏头,朝远处看去。
走廊右侧是一排窗,一个男人走过来,穿一身正装,窗外的强光照在他身上,把挺拔的身姿变成逆光的剪影。
高,瘦,气度不凡。
沈安然看得出神,冷不防身子被打开的门撞了一下。
急诊室出来了两个年轻小护士,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脸拉得老长,正低头耳语着吐槽,一抬头,看到那个男人。
一瞬间,长脸变圆,多云转晴,两人卸了一身疲惫轻快地迎了过去,叽叽喳喳的言语之间都多了几分俏皮来,“乔教授,今天周末,怎么提前上岗了?”
“乔教授,您到底申请到哪个科了?”
张杨耸耸肩,嘀咕一声:“卧槽,这脸是画皮么?说变就变。”
沈安然没理他,见那男人冲小护士微点了下头,摘了墨镜,极淡的笑挂在脸上,又一闪而逝,“急诊。”
“急诊?我们科呀?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俩小护士踩着小碎步直跳脚,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母鸡见到来喂食儿的饲养员似的。
男人没再答话,漠着一张脸走过来,经过沈安然身边时忽然顿了下。
那处正对着一扇窗,窗外长亭上的爬山虎长得恣意,光影斑斑驳驳地落在男人身上,扯碎了他脸上的些许冷漠。
“病人家属?”他公式化地问,伸手去解西装扣子,抬了下眉。
沈安然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滑到他一粒粒解开扣子的手上。
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透着淡淡的小麦色。
男人解扣子的动作很优雅,沈安然出神地看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张杨从背后探出头来,疑惑地看了下沈安然,迎着男人问询的眼神答:“我们是病人李想的家属。”
男人斜睨着张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好像不太满意张杨的抢答。
一个小护士先一步去诊室里取了诊服,男人脱下西装时,那小护士抻着手臂帮男人穿诊服,小脸羞得通红。
沈安然盯着小护士的俏脸,心底呸了一声。
脸红个什么劲儿,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
还没腹诽完,张杨的脸斜斜插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沈安然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沈安然:“……”
她用手背贴了一下脸蛋,烫得自己一哼:“那个,天儿太热……”
对面的男人眉头跳了跳,瞥了张杨一眼,再看向沈安然,若有所思。
白大褂一展一收,扬起的风吹动沈安然脸侧的碎发,她偏了下头,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
仔细一看,是诊服上那男人刚放上去的一枚金色的名牌——乔孤诣。
三个板板正正的宋体字,后面跟着两个蝇头小字:教授。
沈安然手指微收,将头扭向窗外。
错开视线的瞬间,她似乎看到男人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几不可察,以至于她再低头回想,总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走进诊室,张杨嗤了一声,扯了扯沈安然的双肩包,盯着她一脸可疑的红晕问:“沈安然,你认识他?”
她摸了摸要熟的脸,有气无力地哼了声,“算是吧。不过……他不认识我了。”
十六年的时光,足可以让一个人忘却另一个人,何况,当时他们都还那么小。
“哟,沈安然,你这是有故事啊?你俩究竟啥关系?”
故事。是啊。真是有些故事呢。
至于关系……
沈安然想了想,慎重地回答,“他是我债主。”
张杨一个大跳退开,远远地打量沈安眼,“卧c……”
沈安然翻了他一眼,张杨把后面的动词吞进肚子里,崇拜地抱拳,一脸谄媚地问,“沈安然,你能不能教教我,让一个债主忘了你,你是咋做到的?”
沈安然把手心里快攥干的湿巾扔进垃圾箱,捏捏眉心,“八岁欠的债,你恐怕来不及学了。”
真是个让人生无可恋的答案。
张杨望望天,想起沈安然刚才看到她债主时有些“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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