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震区啊。水电不通,余震不断。郑素年往包里扔了几件衣服,压根儿就没听进去郁东歌后面的话。
他出了门打车直奔火车站,司机师傅还奇怪:“小伙子你这是误车了?”
郑素年揉揉太阳穴,脑神经阵阵抽搐:“我误了命了。”
北京西站都乱了。他排着队到了售票窗口,语气带了点暴躁:“最早的去成都的票。”
售票员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去四川的票都停了。”
“停了?”
“受地震影响,四川现在只出不进,你不知道?”
后面有人急着买票,把发愣的郑素年一把推开。他呆立半晌,忽地像疯了一样往外跑。
邵雪那边也不太平。
她这次出行,多少有点头脑发热的因素在里面,许多细节都是到了地方才开始考虑的。手机不顶用,一会儿就没了电,只能等着到宾馆再充。
可哪有宾馆?
组织者是她的一个同学,张一易,俄语系的,平常特别热心,碰见这种事第一个就要冲去前线。都是刚上大学的年轻人,禁不起这种热血青年的撺掇,一伙人收拾了行李就上了去成都的汽车。
谁知半路就迫不得已下了车。
“前面都封路了,只有本地车牌的才能进。”
车方才摇晃得催人困倦,几个女生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就站在了西南的风里。张一易组织不周,自己蹲在马路上发愁。
“怎么办?”邵雪蹲在他旁边问。
对方底气不足:“我也不知道。”
她抬头看着周围慢吞吞地过收费站的车,走过去敲开一扇窗户。
“您知道从这儿走入市区要多久吗?”
司机打开车窗,有些疑惑地看着站了一地的学生:“走?走到天黑就差不多了。”
要是三四个人,豁出去搭车倒也方便。只是身后十几个男男女女,分散了情况只会更糟。于是邵雪转过头提议:“走进去吧。”
“走?要走多久?”
“走到天黑,”她言简意赅,“不然就一直在这儿冻着。”
“走走吧,走走吧。”有几个男生站了起来,“走起来还暖和呢。”
邵雪她们慢吞吞地往前走时,郑素年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他坐的是团委派出来的一辆志愿者车。消息是从裴书那儿问的,他紧赶慢赶,总算在发车前说服负责人给了自己一个名额。有通行证的车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车上的人交换着灾区的信息。他越听越揪心,整整两天都没敢合眼。
邵雪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那边,邵雪和张一易已经到了成都市区。
市内的交通还是正常运行的,只是长途跋涉已经让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开始动摇了。她们问张一易:“然后呢?”
张一易:“去灾区啊。”
“怎么去?”
他哑然。
这么多人,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焦躁,邵雪偷偷钻进路边的一家报刊亭。
“您这儿能充电吗?充开机就行。”
卖报的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块。”
邵雪急忙把钱递给他,把手机数据线连上插头。
震耳欲聋的开机音乐,让报刊亭外的同学把目光都转了过来。邵雪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到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你在哪儿?”
“回电话。”
“手机为什么关机?”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急忙给郑素年把电话回了过去。
报刊亭外的气氛丝毫没有好转。有个女生往地上一坐,带着情绪说:“我不走了。”
“为什么?”
“你来之前到底有没有规划好啊?现在车也没有,路也没有,我们怎么去震区?志愿活动可不是这样的。”
张一易哑了哑嗓子,求救似的看向邵雪。哪知邵雪一脸悲壮地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耳朵八丈远。
“怎么回事?”
邵雪摁下挂断键,弱弱地说:“你、你们要走先走吧,我电话里这人让我在原地别动……”
“我也不动。动也得知道去哪儿吧?张一易倒好,一问三不知。”
张一易的脾气也起来了:“我说来的时候你们都是一呼百应的,现在出了问题就把责任都推我身上了?我以前组织志愿活动也没组织过这么大的啊!”
一群人吵闹起来,把邵雪炸得头痛欲裂。
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一辆出租车“唰”的一声停在了报刊亭前,下来一个一脸杀气的年轻男人。
学生们被他的气场吓得一静,只见他下了车就直直地冲着报刊亭大踏步地走过去。
邵雪还没见过郑素年这么生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谁知她退一步,郑素年前进三步,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素年哥……”
“你给我闭嘴!”他阴着脸把她拉到身后,转过身对着张一易,“你是负责人?”
他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强撑着气势回答:“是……是啊。”他身后是清一色的学生。戴着眼镜,穿着单薄,在西南的夜色里瑟瑟发抖。
郑素年稳定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别的不说了。我就问你,他们出了事,谁负责?”
张一易一愣。
“我问你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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